余缺走了,但这林子里的有些事情,还没完。
“滚过去!”
那个眼睛上长着一道疤的汉子将那黑袍道人按在地上,用布带堵住了他的嘴,好生揍了一顿。
直到,后者奄奄一息,差点死去,浑身筋脉都好像被挑断,他才及时止手。
生与死的痛苦之间,黑袍道人呜咽,眼睛里彻底失去了一切神采。
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安度晚年了,甚至过了今夜,连死都是奢望。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
事情的进展好像并不止于此。
“我要你帮我们带路,再做一些别的什么事。”
女子静静走到他的身前,平静的目光中透露高贵,淡淡开口:
“那个年轻人藏得太深了,我怕握不住。”
“跟我合作,我可以下令,饶你一命。”
黑袍闻言,望着少女的眼睛,确认了对方说的是真的后,顿时激动不已。
宁可拖着重伤,满是流血的身子,也要挣扎起身,蜷缩在地上,嘭嘭磕头,口中还不停传来呜咽的声响。
而,另一边的周青,也是静静看着这边,眼神颇为不屑。
看这位老朋友的神情。
就像是在看一条狗。
……
一夜过去。
天亮后,晨曦时分。
一个慢吞吞的牛车,拉着空箱,这才缓缓到了江宁城的铁匠铺子。
“到了?”
睡梦中的余缺,被老水牛的哞哞声叫醒,他笑了一笑,接着将门开开,走进院落去。
晨光洒进院子,却见李峰年,正坐在石凳上,脸色凝重地抽着旱烟。
他的黑眼圈严重,显然一夜未睡。
见到余缺,他猛地站起身,烟杆差点掉在地上:
“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李峰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上下打量着余缺,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没事?”
“有没有受什么伤?”
余缺闻言,笑了一笑:
"没事,就是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余缺说着,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
李峰年却是不信,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粗糙的手指,在他脉搏上按了按,又上下仔细打量。
确认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他的眉头,却依旧紧锁:
"你小子,知不知道昨晚大黑山出了多大的事?"
余缺挑了挑眉,故作疑惑:
"哦?什么事?"
"齐氏锻兵铺的商队被人截杀了!”
“就在官道上,死了好几个炼骨大成的好手!"
李峰年压低声音,眼睛不停往门外张望,像是怕被人听见:
"据说,连那个凝成水火仙衣的当家,都受了很重的伤,逃回来的!”
“什么?!”
余缺闻言,当真是有些惊讶了。
那个剑眉星目的汉子,如此强大,又带着那么多势力,竟然会被人围杀,究竟是什么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
他皱眉问。
"就在后半夜!"
李峰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说道:
"更邪门的是,血刀堂也遭了殃!”
“我拖老朋友,带人出去接应你,结果半路遇到埋伏,现在还生死不明呢!"
余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昨天黑市的规模挺大,应该是有很多外来者。”
"不过我走的是小路,并没碰上这些事。"
李峰年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但余缺神色如常,他只好叹了口气:
"你小子运气倒是好,但有了昨天那些事,现在江宁城里都传疯了。”
“说大黑山来了一群过江龙,专挑有实力的势力下手!"
余缺笑了笑:
"我一个小铁匠,能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放屁!"李峰年突然提高了声音,又赶紧压低,"你知不知道,现在城里都在传,说那帮人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余缺,"而且……有人说,看见有个穿白纱裙的姑娘站在远处看着。"
余缺眸光微动,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白纱裙?倒是稀奇,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李峰年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饼子递了过来。
"先吃点东西吧,看你这样子,一晚上没睡好。"
余缺咬了一口,香甜的芝麻馅在口中化开。
随后,他微微笑了下。
还是李叔的手艺好。
李峰年哼了一声,又抽了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深邃:"余缺,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还没瞎。"
余缺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
"你身上有血腥味。“李峰年盯着他,”不是别人的,是你自己的。"
余缺沉默片刻,随后笑了笑:“路上碰到只野狼,费了点劲。"
"放屁!”李峰年突然一拍石桌,烟杆都震得跳了起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野狼能让你身上带着这么重的煞气?"
余缺没说话,只是慢慢将饼子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李峰年盯着他,声音低沉:”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余缺抬眼,与他对视:"
李叔,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李峰年一怔,随后苦笑:"你小子……"他摇了摇头,"罢了,老头子我也管不了你,但你记住,在这江宁城里,你还有我这个老家伙惦记着。"
余缺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点了点头:
"我知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峰年忽然又开口:
"对了,林白漪那丫头来找过你。"
余缺挑眉:"她来做什么?"
"说是要找你打造一件兵器,急用。"李
峰年眯了眯眼,"我看她那样子,倒不像是为了兵器来的。"
“她心思深,你小心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
余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先去补个觉,晚点再去见她。"
李峰年点点头,看着余缺走向屋内的背影,忽然又喊住他:"余缺!"
余缺回头:"怎么了?"
李峰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什么,睡吧。"
余缺笑了笑,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李峰年坐在石凳上,抽着旱烟,眼神复杂,苍老的面容上,总是有一股无力的感觉。
…
“唉。”
“希望这孩子,能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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