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更加卖力舞动。

摇曳的舞姿中更显魅惑。

舞动中的她，目光始终盯在袁彬脸上。

希望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变化。

但令她失望的是，对方的脸颊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

尽是欣赏神色。

没有半分沉迷和淫邪。

这让貂蝉大感失落和惊慌。

虽然名为府中养女，但她却极为清楚自己的定位。

义父教导她琴棋书画等各种技能，是为了让她在关键时刻勾到关键人物。

而她第一次出现在外人面前，便是这般失败模样。

等待舞后，她要如何向义父请罪？

貂蝉越舞越焦急。

但却更显两分急媚之色。

王允捋着胡须，暗中观察。

袁彬不为所动的模样再次让他大感眼前年轻人的不同。

如此稳定的心性，搭配那样的文武能力，将来定是一飞冲天！

曲停，舞毕。

貂蝉走到近前，款款行礼。

“感谢公子观看奴家献舞。”

低头抬眼，轻轻一眨，欲说还羞。

王允笑道：“女儿可去俊甫身旁落座。”

“给袁公子斟酒夹菜，好生侍奉。”

“嗯。”貂蝉应答一声，恭敬行礼后，款款走向案后落座。

屈膝跪坐，一颦一动间更显身段起伏。

近距离看向袁彬，貂蝉脸色突红。

低下头去，心中小鹿乱撞。

袁彬自然知道，这些动作都是有意为之。

身为养女的貂蝉虽然地位比普通舞女高一些，但也是王允的进身之姿。

花费财力精力培养出来的最优质舞姬，用在他这里，也算表露王允的诚心。

貂蝉拿起酒壶，小心翼翼斟酒。

端起酒盏送至袁彬身前，“公子请。”

袁彬观察，貂蝉很多的小动作不是有意为之，但依旧媚气四溢。

必是天生的媚骨，才能做到这般流畅自然。

与大家闺秀典雅端庄的蔡昭姬，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袁彬接过酒盏，他发现貂蝉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在他的手上。

却是一触即离。

程度控制的极有心思。

随后面露慌乱，眼神飘忽怯懦。

尽显小女子的娇弱和羞怯。

如果这种技巧用在其他东汉人身上，绝对会让吕布之流感受什么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但在大数据洗礼的现代人眼中，不过平平无奇。

袁彬更感兴趣的，乃是貂蝉本身拥有的天然媚骨。

“子师前辈，晚辈敬您一盏！”

转头的袁彬看向主位，双手端起酒盏，不卑不亢态度中正。

王允连忙回应。

袁彬的种种举动让他心生欣喜。

两人遥相碰盏，随后一饮而尽。

坐在一旁的貂蝉连忙夹菜斟酒。

生怕有任何怠慢。

“你们先下去吧。”王允摆手，屏退房中舞女和一众婢女。

他拎起酒壶，走下主位，来到袁彬身旁席间落座。

“俊甫。”

王允一改刚刚玩乐表情，正色开口：

“现朝政被阉人把持。”

“党羽祸乱世间。”

“碰巧遇上灾荒，风雨不顺，天下百姓过的极为艰难。”

“流离失所者数不胜数。”

悲怆的话语声在大堂中响起，王允面带愤慨。

“我等世家子弟，却又被党锢所困。”

“无法清理君侧，以正朝纲。”

“这般世间，让人捶胸顿足大感朝纲不振！”

袁彬默然不语，【历史脉络】词条在系统中闪光。

王允早年间的相关履历浮现。

身为并州世家子弟的王允，早年间刚为郡吏，便捕杀为害全县的宦官党羽。

遭受宦官一脉的全力打击。

如果没有并州刺史邓盛出面解救，早已被宦官害死。

至此，无论对宦官的个人仇恨还是家国仇恨已成。

袁彬上下打量对方。

已经年近五十的王允，依旧拥有一颗赤诚的护汉忠心。

属实难得。

王允见袁彬不说话，他再次说道：

“从大将军府见到俊甫那一面开始。”

“在下便知道，日后天下世家新的领路人已经出世。”

他看向袁彬，郑重说道：

“俊甫应当担起这份重任。”

“扶摇直上，带领世家子弟斩尽祸国殃民的阉党。”

“重振朝纲！”

激昂的话语声响起，王允目光极其坚定。

貂蝉坐在一旁低下头去。

主人间的密语虽能听，但却不能多听。

袁彬端起酒盏，轻抿一口，随后说道：

“子师前辈所言，既对也不对。”

“哦？”王允眉头一挑，反问道：“俊甫何出此言？”

“阉党虽坏但也未必全坏，世家虽好但也必有歹人。”放下酒盏的袁彬开口。

“朝纲被宦官把持，致使朝堂乃至天下混乱，民不聊生。”

“但是……”

他略微拉长声音，随后压低音量说道：

“难道造成这一切混乱的源头，就没有责任吗？”

在王允突然睁圆的眼神中，袁彬继续说道：

“另外，天下世家多有兼并土地，富自身大家而破百姓小家。”

“使得流民四起。”

“那些为富不仁的世家，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音量提高，他朗声道：“想要重振朝纲，要斩的不仅是祸乱朝政的阉党。”

“祸害各地百姓的无良世家，更要斩！”

王允跪坐僵住。

“这个……”

他踌躇道：“俊甫所言……也有道理之处。”

“确实有些世家兼并土地，掠夺民脂民膏。”

“不过再怎么说，这些世家的危害，也没有把持朝政的宦官危害大。”

袁彬冷笑打断：“依我看来，重振朝纲，应振的是大汉之纲。”

“况且……”他略微拉长声音，面带深意问道：

“子师前辈今日独请我一人赴宴。”

“但却没有请本初、公路前来，乃是何意？”

王允再僵。

他苦笑道：“一切都逃不过俊甫的眼睛。”

“那在下便直言。”

坐直身体的他，变得极为郑重。

“确实，在下观察袁氏几个子弟后，本来看重本初。”

“希望辅佐对方登上世家之首的位置。”

“带领我等世家对抗阉党。”

“但后续发现，本初见小利而忘大义，做大事而惜身。”

“如此胆色终究无法引领世家成事。”

“而在下在俊甫身上……”

上下打量的目光丝毫没有任何遮掩，王允直言：

“看到更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