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三儿,咱都这么熟了,换个衣服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我换过。”床上的人不甘心地碎碎念,对没能瞧见的美景表达了自己的痛心。
闫循动作麻溜地将衣物穿戴好,这才解开她的手。
说起来这身衣物还是她买的,可如今在苏府属实不便穿戴,若非今夜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只怕就放在床底积灰了。
扯下发带的苏幼娘眼前亮了又亮,当初她和杏儿逛街时,恰好路过一家成衣店,这件衣服被放在最角落,加上色彩鲜艳,绿油油的,并不吸睛,一般人吼不住,倒没想到他能穿出高定的既视感来。
男人宽肩窄腰,如阳光下的翡翠,引得无数人驻足观望,却遥不可及。
他墨色的发还是那根粗布绷着,明明很违和,可就是让人忽略掉了。
“还说不喜欢,口是心非,”苏幼娘起身凑到他跟前,揶揄起来,“三儿,你是特意穿给小姐看的么?”
“自作多情……”闫循傲娇的别过头去,留给她一个侧脸,“我今夜要出去见个贵客而已,恰好没有合身的衣物罢了!”
“唉……那真是叫人心寒。”苏幼娘叹了口气,伤心地挥挥衣袖重新爬回了矮榻上,懒洋洋地继续晃动脚看小黄书。
闫循嘴角抿成了条直线:“……”
城内的刺客都被灵泉他们解决了,那逃跑的人也派人暗中紧跟着了,至多这个月末,他必须回上京。
“这是什么?”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苏幼娘,手中的书忽然被人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黑漆漆的令牌,上头就刻了个字——云。
“在你府上叨扰许久,给你的报酬,以后若是遇见困难,可以拿着它去找比知州更大的官,对方定会帮你。”闫循认真地道。
苏幼娘疑惑地抬头看他,弯月眉蹙起,眼神带着审视,“三儿,看来你还是有些来头的么!”
“不过是游走江湖时救过一个贵人,对方送我的,我能有什么来头,”闫循面不改色地扯谎,见她犹犹豫豫地,伸手就要拿回来,“不要还我。”
“谁说我不要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苏幼娘立马宝贝似的塞入怀中,娇羞似的嗔道,“我就当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啦!我会好好保管的。”
闫循被她的话弄得耳根子后成一片,羞愤地哼了一声坐得离她远了些,现在时辰还早,要出去也得等到天黑。
“你能把我书先还我么?我还没看完呢!你要是想看,等我看完了再给你。”苏幼娘再一次跟他伸出手,索要自己的小黄书。
正在绞发的闫循板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这种东西有伤风化,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少看为妙,”
“好吧,既然三儿这么在乎我,那我就不看了。”苏幼娘托着脸目不转睛地看他。
闫循:“……”
杏儿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春日里头,加之今日下雨,所以便去了厨房研究新菜品去了。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催眠的乐曲,听得人昏昏欲睡。
绞干墨发的闫循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一根玉簪和发带,他有些难为情地递给了哈欠连天的苏幼娘,“能否……为我束发?”
“我?”
苏幼娘睡意彻底消散了,看着递过来的东西,拒绝的话正欲脱口而出的时候,掀眼时恰好撞入他那水光潋滟的眸子中去,郑重地接下这个任务。
“你找对人了。”
铜镜前,妆台上摆放着的都是女子的首饰和各种胭脂水粉,使得他的绿色的发带和碧玉簪格格不入。
苏幼娘压根没想到,这厮买的东西都是为了和衣物搭配,一门心思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研究着如何用碧玉簪和发带把他的头发束好。
过于认真的神情,使得她没看见铜镜里映出的情况。
男人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笑意荡漾开来。
“好了。”
花了半炷香时间,苏幼娘总算是找到了法门,拍了拍手颇为满意自己的佳作。
“嗯!”闫循笑意敛了去,似是不情不愿地夸了句,“难得你也会女儿家的东西。”
“不会啊!你是第一个。”苏幼娘头也不回地又重新跳回了矮榻上,很是自然地回他。
第一个?
闫循一颗心猛地跳动起来,猛地回过头去,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女人平日里再不正经,到底也是个姑娘家家的,若非是对他一见钟情,怎会留他在此处住了许久。
还……
想来都是因为家族的缘故,才不敢将爱意说出来,想方设法地将他留下,亦是为了短暂的欢愉。
表面上没心没肺地准备着嫁给她那个什么周郎,背地里却做出反抗。
莫非也是为了他们?
越往下想,闫循越是愧疚。
“三儿,干什么?”面对突然又出现在她面前的闫循,苏幼娘吓了一大跳。
闫循认真地看着她,难听的话又实在是说不出口,最后只得道:“等我回来再与你说,总之……你花样年华,莫要为了没有可能的人而做傻事。”
“虽然你蛇蝎心肠,但尚有善心。”
不是,这话怎么听起来一点不像夸她的。
苏幼娘来劲了,刚想反驳呢,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哨声,他深深地看了看面前的少女,“等我回来。”
“疯了吧?”苏幼娘被气笑了,叉着腰谩骂了句。
沁水院内没什么人,闫循熟门熟路的拿起把油纸伞就自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灵泉早已备好马车等候,见他出来立马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雨伞,“公子,咱们今夜怕是赶不回来了。”
“为何?”闫循上马车的动作一顿。
灵泉解释道:“今日收到来信,说是顾大人于途中生了病,便又回了旌阳,只能由咱们赶去泾阳了,那犯人也染了病,不便长途跋涉,如若不然怕是会死在半路。”
“顾大人为了吊着他的性命,还特意让一个大夫住在他的隔壁。”
从此处去泾阳来回少说也要一个月,闫循脸色沉了下来,眉心拢成了一股绳,扶着马车的手紧了几分。
灵泉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属下去跟那位小姐打个招呼?”
小侯爷这是……舍不得人家姑娘吧?
“不必,回来再说。”闫循一头钻入了马车中,捏了捏眉心。
罢了,一个月而已,回来再和她解释也来得及。
如此也好,免得她对自己情根深种到时候难以收场,自己离开一个月,指不定还能断了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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