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除掉你爹?”罗正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眼底都是嘲笑。
甚至心情不错地给自己倒了杯酒,“苏五小姐真会说笑,你我即将喜结良缘,你父亲就是我的老丈人,咱们可是一家人。”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人是苏昌明派来试探自己的。
老狐狸果真不好对付。
苏幼娘面闻言好笑的两只手托着脸,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若不是工部侍郎的儿子死在了周家,惹得工部侍郎心生芥蒂,大人敢对周家下手么?”
“周家如今的状况不都是您的功劳么?”
“大人是不是忘了,数日前有人暗中给了一封书信。”
罗正卿笑容僵硬住,手捏紧了酒杯,眉头紧皱,难以相信地看着她,“那封信是你给的。”
难怪他查不到。
刘全离开后他确实打算对周家动手了,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直到那封书信的出现。
上头写着周家早已经是个空壳,就连当初去苏家下聘的东西都是自黑市中赊来的,就等着苏家女儿嫁过去抵账。
再后来婚事发生了变化,周家因为刘全儿子的事情再次大出血不说,在苏家连退了两次聘礼的情况下都未能把窟窿填上。
甚至把那新妇的嫁妆也给扣下,依旧是杯水车薪。
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有假货。
周家到底要面子,不敢闹到苏家去,便打碎了牙齿往嘴里咽。
他也就趁火打劫,抛出诱饵,引得周元德上钩。
屋内的气氛瞬间发生了改变,原本只把对方当作跳梁小丑的罗知州,目光变得错综复杂。
“本官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他冷着脸问。
苏幼娘从容不迫地从衣袖中拿出一本密函递给他,“大人看看上面的东西就知道,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
罗正卿狐疑地接过去,烛火映在了上头,白纸黑字映入眼帘,他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往后看神情越难以置信。
这本密函是崔妈妈给她的,崔妈妈人也聪明,做事留有后手,上头记载着的都是苏家将她每次嫁人时所收到的聘礼,以及对方死的时间地点。
“虽然民女不明白大人为何对付周家和苏家,但向来也是为了一己私欲,既然你我不谋而合,何不联手呢?”
“弑父这个名声并不好听,若是由大人出手的话,我便能坐收渔翁之利,岂不两全其美。”苏幼娘热情地发出邀请。
罗正卿怀疑的心放了下去,把密函放在桌上,“所以你答应这门婚事,是把本官当刀使了。”
“大人不也是想把民女当棋子么?我和大人半斤八两,大人有什么可生气的?”
“难不成大人真以为我想嫁给你不成?大人有什么好的?家中几个妻妾,还一把年纪了,您儿子都比我大了,我嫁给你图什么啊?”苏幼娘毫不客气地往他心窝子上戳。
“你……”被人下面子的罗正卿脸一阵铁青,捶了捶桌面,大发慈悲似的道:“若你能帮本官除了你父亲这个祸害,本官可以饶你一命。”
“你和本官的婚事亦是有名无实,到时本官会放你离去。”
倒也不蠢,知道攀附自己这棵大树,想来也是被磋磨的活不下去了,将自己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此想着,罗正卿也为自己的清正廉明而骄傲起来。
真是好生诱人的条件啊!
可惜了,她要的不是这些。
殊不知他对面的少女眼神中迅速地闪过一丝不屑,顷刻间又恢复正常,甚至笑容得体的屈了屈身子道谢。
“那民女就多谢大人了。”
她没做停留,事情说开就起身要离开,刚走两步呢,忽想起白日里头的事情,笑着侧目道:“劳烦罗大人管好您的儿女,莫要再来找民女的麻烦了,民女脾气不是很好。”
“麻烦?”这下轮到罗正卿云里雾里了,没来得及追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呢,人已经走远了。
在外久等的杏儿瞧见自家小姐出来,立马拿着斗笠上前给她戴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这才搀扶着人离开。
至于闫循则是在方才和杏儿打了个招呼后,就去了外头,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两人只得去马车上坐等了。
约莫一炷香后他才回来,什么也没说地跳上了马车,嗅觉向来灵敏的苏幼娘却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立马钻出马车做到他身边,使劲地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脂粉香,风一吹就沁入鼻息间,闫循抓紧缰绳,忍无可忍地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进去好好坐坐?”
平日里没个正形也就算了,他在赶马车也不老实。
“你方才又去杀人了?”苏幼娘拉开了距离,老老实实地坐下,好奇地问。
香气远去,闫循脑子都清明开来,喉咙轻轻上下滚动了番,目不斜视地冷冷道:“没杀成,让他跑了。”
“三儿啊!你不行啊,你说你,口口声声嚷嚷自己武功高强,却次次身负重伤,如今还让人给跑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苏幼娘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
闫循斜了她一眼,眼皮子直跳,咬牙切齿地道:“是他使诈。”
总不能说是灵泉拖的后腿吧!
说起来这些人的老巢他之所以找到,的确是多亏了苏昌明,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察觉到的。
本想着今夜能够一网打尽,却还是让其中一个跑了。
“吁!”
马车驶进一处巷子里头,皎洁月光下,六个身穿黑衣的大汉手中拿着棍子朝他们而来。
“奔着你来的?”苏幼娘踉跄了一下,坐稳后迷惑地问道。
闫循摇了摇头,深深地看向她,“好像是奔着你来的。”
“为什么?”
“因为奔着我来的不会拿棍子,他们拿刀。”
苏幼娘:“???”
她没记得自己结仇啊!
脑海中跳出一个人来,她嘴角疯狂抽搐。
谁知男人却撒手不干了,环抱着双臂,懒洋洋地靠向身后的马车,笑得张扬,“除非小姐求我。”
“三儿,姐求你,”苏幼娘抓住他的衣袖,毫无底线地开口求饶,还不忘对里面的杏儿低声道,“杏儿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是,小姐。”杏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很乖地就往马车最里头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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