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是被门外的争吵声吵醒的。
惜春焦急地拦着萧婕妤:“婕妤您不能进!”
萧婕妤怒叱:“滚开!敢拦着我!”
一边说着,两个宫女上前狠狠推开了惜春,萧婕妤直接将门踹开。
惜春又立马扑了上去,又被宫女拉开。
萧婕妤的手中拎着木桶,桶内盛满了冷水。
宋仪坐了起来,看着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动作麻利地翻身下了床榻。
同一瞬间,她直接将桶中的冷水尽数泼在了宋仪的床榻上,却没有泼到宋仪。
宋仪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萧婕妤没能泼到她,气得将桶摔在地上。
“你别得意,现在我就去告诉陛下。”
宋仪淡淡道:“好啊,我和你一起去,刚好我也告诉陛下,你都做了什么事。”
......
金銮殿内。
江澜夜刚换下朝服,没有丝毫停歇,坐在桌前,打开了奏折。
曹公公在一旁苦哈哈地研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
江澜夜昨晚一夜没睡,今晨一言不发地起身洗漱,换了朝服去上朝。
朝堂上的大臣也看出他心情不好,上前谏言的人都变少了。
江澜夜沉默寡言了一早晨,直到现在也没开口要用早膳,御膳房的奴才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却迟迟等不到传膳的命令。
这好好的,宋采女怎么就回去了......
曹公公现在是发现了,只要有宋仪在陛下身边,哪怕有些鸡飞狗跳,最起码陛下他变得正常了。
现在倒好,江澜夜这副模样,变成了从前的样子。
曹公公心里正感慨着,殿外一阵混乱的声音忽然响起。
江澜夜蹙眉,不悦道:“你去看看。”
曹公公连忙小跑出去,打眼一瞧,直接愣住了。
萧婕妤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宋仪则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他又跑了回去,激动道:“陛下,宋采女来了!”
他直接将萧婕妤忽略了。
江澜夜写字的手顿了顿,抿着唇冷声道:“来就来,你激动什么?”
曹公公连忙道:“奴才没激动,那陛下,要不要让采女进来?”
江澜夜沉默不语。
曹公公知道这是要的意思,又激动地上前迎接。
“奴才见过萧婕妤,见过宋采女。”
萧婕妤直接问:“陛下现在可有空?”
曹公公乐呵呵道:“有空,有空。”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江澜夜头也不抬,直到萧婕妤的声音响起:“嫔妾参见陛下。”
江澜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抬眸看去。
宋仪跪不下去,只能勉强屈了屈膝盖:“参见陛下。”
很是奇怪,两人明明只是一天没见,但再见到她的时候,却觉得相隔了很久,觉得在她的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江澜夜淡声问:“你们两人怎么了?”
萧婕妤直接道:“陛下,嫔妾身为婕妤,位分本就比宋采女高,可她昨夜却发疯似的冲进嫔妾的屋子,砸了嫔妾的琴,摔了笛子,嫔妾气恼,她竟然还不知错。”
江澜夜听后,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宋仪。
“怎么回事?”
声音很冷,毫无感情。
萧婕妤一看见他对宋仪不咸不淡的样子,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意。
这下,论宋仪再怎么嚣张,陛下不喜欢她了,不护着她了,她也嚣张不起来了!
宋仪看向他,眼神中同样毫无情绪,像是一滩死水,没有因为江澜夜对她刻意冷淡的态度而泛起丝毫的波澜。
“回陛下,昨夜子时,萧婕妤房内仍然吵闹不休,嫔妾好生劝阻,她却置之不理,所以嫔妾迫不得已,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她停下。”
惜春跟着宋仪过来,看她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巴,内心着急不已,斗胆说:
“陛下,萧婕妤今早甚至还拎了桶冷水来,趁着采女还没起身,就直接把冷水泼到了她的床褥上。”
江澜夜眸光微动,总算有了点情绪。
他问:“她泼水了?”
萧婕妤在一旁着急道:“陛下,是她对嫔妾不敬在先,她把嫔妾的琴摔坏了,嫔妾只是泼湿了她的床褥而已。”
江澜夜沉声道:“朕不是在问你。”
萧婕妤打了个寒噤,赶紧闭上了嘴巴。
宋仪抬眸看向他。
江澜夜呼吸深沉,道:“朕再问你一遍,她泼水了,是吗?”
宋仪轻声道:“是,惜春说的句句属实。”
说完后,她没了动静,江澜夜也没了动静。
曹公公在一旁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内心干着急。
明明前两天两人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倒像个陌生人似的。
曹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既然两位主子都来找您了,您还是看看,这件事到底要处理吧。”
江澜夜冷冷瞥了他一眼,“朕知道。”
说罢,他又看向宋仪,装作不经意地问:“宋采女,你希望朕怎么做?”
只要她说,想让江澜夜惩罚萧婕妤,那么江澜夜就一定会随了她的意。
江澜夜眯着眼看着她。
宋仪却道:“陛下英明神武,此事自然有自己的定夺,嫔妾无权干涉。”
话音刚落,江澜夜薄唇抿直,突然道:“是吗?那如果朕不为你做主呢?”
宋仪睫毛震颤,“陛下的决策,嫔妾不敢有任何异议。”
曹公公见状,狠狠皱起了眉。
这样一来,陛下又要不高兴了......
果不其然,江澜夜失望地挪开了眼睛。
他不再看任何人,恢复成以往那个不近人情的帝王,格外的高高在上。
“既然如此......这样的小打小闹,日后不许再闹到朕的面前,你们私下自己解决,哪怕床褥被泼湿了,这种事情朕也不想去管,你们都走。”
萧婕妤听他这么说,眼前一亮。
江澜夜这不就是变相地在告诉她,他什么都不管,所以萧婕妤自己随心所欲,想怎么欺负宋仪都可以。
宋仪漠然片刻,正要福身告退,江澜夜又道:
“或者,只要宋采女肯求朕做主,朕便为你做主。”
宋仪动了动嘴唇,“多谢陛下,但嫔妾对陛下的决定毫无异议。”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江澜夜周身像是腊月飞雪,冷到令人心惊胆战,谁都不敢贸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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