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多待几天吗?”
许府门前,许紫嫣牵着两个小家伙,恋恋不舍地看着李白。
或许是因为上次一别便是七年不见,这次李白说要出门的时候,许紫嫣的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角。
是,就算她的理性在不停告诉她,夫君此去是为了家庭圆满,是为了救她于劫难,她依旧难以抑制心中的不舍。
李平阳与李伯禽两个小家伙躲在许紫嫣的身后,双眼满含泪水,对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满是眷恋。
李白看着眼前这一幕,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被那似水柔情,击得水滴石穿,心中满是苦楚,却不能宣之于口。
他是丈夫,是父亲,他要为这个家庭扛起一片天。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又怎么能将重担压在妻儿的肩膀上?
李白几步走上前去,轻轻地环抱自己的妻儿,柔声说道:
“最后一次了,只要我跨过最后的这道关卡,我就回来,再也不走了。”
许紫嫣的身后传来了低声的抽泣,李白用力咬了咬牙,狠心转过身去,他担心自己待久一些,就真的不想走了。
直到李白的身影拐过街角,消失不见,两小只紧紧抿住的唇齿才如泄洪一般张开,声音里满是伤心,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传出很远,躲在墙边的李白手指紧紧刺入掌心,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妻儿一眼,随后消失不见。
“爹!别走!呜呜呜……”
许紫嫣转身蹲下,将两个孩子抱入怀中轻轻安抚,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却要故作坚强。
“别哭……别哭,父亲是为了我们的家才离开的,你们要相信他,他会回来的。”
李白一路不知飞了多久,直到他来到本州裴长史府邸不远处,这才停了下来。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手在脸上一抹,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李白拔出秋莲剑,看着剑身上反映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年少之时曾与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的易容之术,不曾想这么些年过去了,手艺还不算太过生疏。
“大一统王朝的统治者最忌恨的就是纵横家的传人。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于我等而言,易容之术便是最好的武器。”
年少之时,李白向赵蕤求学,赵蕤讲的第一课就是这样的保命之术。
赵蕤虽是这样说,但以他的才学,受到多次大唐皇帝李隆基的征召,只是他持“夫妇隐操,不应辟召”的处世态度,屡屡婉拒。
虽说李隆基多次被拒,失了面子,但他依旧把《长短经》视为枕边书,可想而知赵蕤才华不愧与李白并称为“蜀中二杰”
纵横家,是谋圣鬼谷子创立的学术流派。他们朝秦暮楚,事无定主,反复无常,设谋划策多从主观的政治要求出发。
其祖鬼谷子,曾授苏、张、孙、庞四大弟子,皆战国时风云人物。合纵派的主要代表是公孙衍和苏秦,连横派的主要代表是张仪。
只是在汉代建立了大一统的帝国,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纵横家智谋就很难再有用武之地。
而赵蕤便是鬼谷子之后,集合纵派与连横派的大成者。
李白作为赵蕤唯一的得意门生,自然将老师的金玉良言牢记在心,时刻不敢忘。
如今已是集齐八仙之气的最后一道,长生之仙给李白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不依靠自身的名气以及修为,博得当今圣上的青睐。
直接进京面圣不可取,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是那闻名天下的李太白,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李二。
科举制为朝廷命脉,朝廷之中自有法器可以验明正身,所以伪造身份参加科举也是不可取的行为。
李白被逼无奈,只能走推举的法子。
裴长史励志为广纳天下有贤之士,李白曾与其有过数面之缘,所以想从中入手。
实际上,在前几次见面中,李白曾以李二的身份与裴长史结下了善缘,他多次为裴长史写诗颂德,裴长史是有意向朝廷推荐李白的。
“和你家长史汇报一声,就说李二来访。”
李白向门房打了一声招呼,门房进去汇报的时间并不算长,很快就回到了李白的面前,只是他的身后跟着许多手持棍棒的护院,声音勉强还算得上客气。
“李公子,我家老爷说他有事不愿见你,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了。”
李白看了看眼前的门房,就看了眼门房身后凶神恶煞的护院们,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他并未气馁,也没有一点歇斯底里,只觉得再正常不过。
也是,作为最后一道八仙之气的考验,若是如此轻松就能通过,那他才要觉得有诈呢。
直到李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门房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并不害怕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家伙闹事,毕竟护院的供奉武师都不是吃素的,就算李白再强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闯。
但是,他们长史府也是要脸面的,若是发生那种事情传了出去,还不知道那些阴险小人要如何非议自家老爷呢。
门房匆匆赶回府内向裴长史汇报情况,裴长史一边听着门房略带有一丝自夸勇敢的滔滔不绝,一边吹了吹杯中的茶水后吸了一口。
直到门房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之后,这才怯怯告退。
裴长史拿起手边的一张密报,上边写着李白“荒淫无度,不堪大用”的报告。
虽说这份密报不知是何人送来的,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向来注重名节,便断了举荐李白之心。
只不过,裴长史没有注意到的是,若是平常的自己一定会第一时间怀疑密报的真实性,并派人探查验证。
但是不知为何,他在拿起这份密报的同时,就莫名笃定了其真实可靠,并且下意识忽略了这一丝不自然的感觉。
就在裴长史摇了摇头,打算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之时,一声尖锐的鸟鸣响起。
一只飞鸟如同箭矢一般越过无数武林高手的阻拦,将一个小竹筒丢在了裴长史的手上后扬长而去。
裴长史看着飞鸟逐渐变作一个黑点,啧啧称奇,屏退众人后,一位值得信赖的高手走上前来接过竹筒将其打开,却见一张密信,其上洋洋洒洒的写着一篇文章——《上安州裴长史书》。
读过内容后,裴长史顿时惊为天人,急忙起身要去寻离开的李白,却在放下密信的瞬间楞在原地,过了片刻才问道:
“方才……我要去寻何人来着?”
那位贴身护卫与裴长史面面相觑,茫然的摇了摇头,却没有任何人发现,那封密信与小竹筒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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