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的脸怎么了?你的刀呢?”南宁夏急声问道。
颜金金哭得更凶了,哽咽着说不出话。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萧然走了上前。
他的脸色异常凝重,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
他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托着一个储物袋。
那储物袋样式古旧,布料洗得发白,边角处甚至有些磨损,一看就是用了很久、且不怎么值钱的低阶货色。
“大师姐。”
李萧然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
“宗门,出事了。”
李萧然说完,便恰到好处地接上了话头,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浓重的忧虑。
“大师姐你有所不知啊,这几年日子越发难过了,宗门事情也很多,变故也很多。”
李萧然重重叹了口气,仿佛积攒了千斤重担。
“唉,实不相瞒,我们清灵宗如今,唉,日子过得紧巴,比前面还老火再这样下去,掌门师兄都要申请破产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似乎有些状况外的颜金金,又扫过面色平静但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疲惫的南宫问天。
“掌门师兄和我们几个,为了赎你,几乎是把能变卖的家当都掏空了,小师弟这两天来的路上把他的刀也卖了”
“我这好不容易能重新修炼,便想着和小师弟一起,多去外面历练历练,接些任务,挣点灵石补贴宗门。
但是掌门师兄说了,就算宗门再困难也要先把你赎回来。”
他话锋一转,看向南宫问天,声音更低沉了几分。
“所以,更别说三师弟了,他寻到了压制体内魔毒的法子,却是耗费了天文数字般的资源,几乎是倾家荡产都不够。”
“如今还欠着那位脾气古怪的前辈一大笔外债,每个月都得按时送去灵药灵石,稍有耽搁,魔毒便有复发的危险。”
“实在没辙,掌门师兄前些日子,还派了两个亲传弟子,去那位前辈的药园里打杂工,权当是还一部分利息了。
为了表示诚意送去的还是柳师侄和沈师侄,你应该有印象的吧?他们两个都是宗门下一代的翘楚,顶梁柱。”
李萧然说着,语气越来越沉痛,仿佛整个宗门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一直安静窝在南宫问天怀里的小白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与疼爱。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将小白抱高了一些,面向即墨白以及他身边的南宁夏。
“对了,大师姐,她是……”
李萧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介绍意味。
“是师尊他老人家新收的小徒弟,也是我们几个最小的小师妹,小白,今年才三岁半。”
他目光转向南宁夏,带着几分追忆和不易察觉的锐利。
“大师姐,你还记得那天在宗门后山,你和我为了那株灵植追赶的事情吗?而且你那天还失手伤了镇宗神兽。”
南宁夏脸色微微一白,那件事她自然记得,当时她心高气傲,确实鲁莽了。
李萧然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丝痛心。
“当时掌门师兄让它护送小师妹熟悉宗门环境,顺便送过来想让你我二人带着。
结果,唉……你当时那一道凌厉剑气,不仅伤了神兽,也,也误伤了在神兽背上的小师妹。”
“小师妹本就天生根骨残缺,体弱多病,那一伤更是雪上加霜啊,掌门师兄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
就连前些日子周长老追过来,掌门师兄都千叮咛万嘱咐,让不要说。”
“如今,她也得跟着三师弟一起,每个月按时服用固本培元的丹药,一日都不能断。”
话音刚落。
“咳咳……咳……”
小白十分配合地剧烈咳嗽起来,小小的身子在李萧然怀里缩成一团,小脸皱巴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李萧然见状,脸上立刻布满了“心疼”与“无奈”,看向即墨白时,更是面如死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即墨圣子,我们,我们宗门实在是捉襟见肘了。”
“眼看宗门大比在即,这对我们清灵宗来说,是难得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只是,只是这赎人的灵石,我们实在是,唉……没办法啊。”
李萧然仿佛难以启齿,最终一咬牙。
“我们想尽办法,东拼西凑,也就也就勉强凑了一万中品灵石。”
他小心翼翼地报出这个数字,眼神紧紧盯着即墨白。
“不知圣子能否,能否开恩,先让我们将宁夏师姐赎回几日,让她能顺利参加大比?剩下的我们定会在大比中努力,争取赢得奖赏,尽快还清。”
“呜呜,圣子哥哥,求求你了……”
小白抽噎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看着即墨白。
“小白……小白也愿意去合欢宗打杂,给哥哥姐姐们端茶送水,只要能让大师姐回来参加大比。”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作势要去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
即墨白:“……”
他看得眼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差点没绷住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温和表情。
南宫问天也是一脸惨白虚弱的抱拳,嘴上求着即墨白开恩。
好家伙。
这四个人演得也太逼真了吧。
虽然事先是通了气的,但这声情并茂,细节满满,差点连他这个“同伙”都要信以为真了。
即墨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连忙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小的后背,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位小师妹不哭,不哭。”
他转向面色已经变得极其复杂的南宁夏,柔声道。
“宁夏并非欠债,她只是我的朋友,在我这里做客而已,何来赎人之说?”
南宁夏浑身一震。
朋友?做客?
她茫然地看着即墨白,又看看李萧然、颜金金、南宫问天,最后目光落在还在“嘤嘤嘤”的小白身上。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在宗门的种种行为,那些理所当然的索取,那些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些对清灵宗众人的漠视,都显得那么荒唐可笑。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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