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儿听太嫔娘娘的口风有所松动心中大喜,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动起了戴罪立功的念头。
“我愿意我愿意的,只是娘娘,罪妇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立功赎罪呢?”
苏艳贞浅浅一笑:
“不难,只要你们母子俩配合我们,将先帝寄予你儿子名下的那笔巨款给弄回来就成了。”
尽管是万分的舍不得,但毕竟眼下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于是蜜雪儿有些犹豫地喃喃自语起来了:
“娘娘,驸马,不是罪妇舍不得,实在是……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曾经试图与负责保管这笔钱款的外国官员沟通,希望到时候可以顺利提取。
但是对方总是会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与我见面,我实在是心慌慌的,要不然也不会带着豆豆冒死回国了。”
苏艳贞明白了,果然这钱已经进了外国人的口袋,要想拿回来那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想破口大骂老不死的狗皇帝与蜜雪儿一顿吧,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于是苏艳贞只能问清楚钱款具体所在就草草的回去复命了,一时间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皇太后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再一次瘫软在了凤椅上,她在国外流浪了那么多年,凭借着自己与先皇的特殊婚姻关系混迹于各国的上流社会,怎么会不清楚那群同样表面文明,实则一肚子强盗逻辑的外国鬼子的真实嘴脸?
“完了,完了,钱一旦进了外国人的腰包基本上就是全打了水漂。这个该死的蜜雪儿即便是等到她的儿子长大成人,他们母子俩估计也是拿不回这笔钱的。
那个老不死的狗皇帝,一大把年纪都是七十几岁的老王八蛋了,居然还想着要到处留下他的孽种!哼,男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除了上女人还能做什么?”
一回头正好对上皇帝儿子十分尴尬的目光,皇太后的气就更是不打一处来了:
“你那个死鬼老子更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本宫才要把他给阉割喽!
你要是不听话胆敢到处玩女人,休怪为娘我大义灭亲!反正本宫还有一个乖乖孙子,哼!”
原本躲在旁边畏畏缩缩的皇后一听婆婆大人在替自己教训皇帝丈夫可乐呵了,赶紧把儿子拉了过来急着要给皇太后请安。
见到乖巧听话的孙子皇太后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她紧紧搂着自己的后代心有不甘:
“儿啊,要不再召集大臣们集思广益多想想办法,设局引诱那群外国鬼子进来投资怎么样?他们最喜欢玩这种钱生钱的把戏,就给他们一点子甜头多设几个套吧!”
年轻的新皇自然不甘示弱,既然见多识广的母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他立刻就连夜召集负责经济外交事务的大臣进宫议事了。
对于原本有望化解财政危机的巨款已经落入敌国之手一事儿诸位大臣也是义愤填膺,事实上老皇帝在世时就有不少关于透露他私自通敌卖国的声音。
其实老皇帝本就只是一个世家子弟的读书人,不过就是因为性子懦弱被背叛了开国皇帝的叛徒给推举了出来坐上了这个傀儡皇帝的位置罢了。
原本那个叛徒就是通过私通敌国才争取到实权的,所以傀儡老皇帝自然也逃不过被敌国操控的命运。
虽然不想死想方设法企图维持自己丑陋不堪的人生,然而叛徒最终还是败给了疾病撒手人寰了。
叛徒一死老皇帝的傀儡身份终于得到摆脱,所以他才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应该享受的荣华富贵都享用殆尽,把可以搬走的钱财都给搬到国外去啊!
由于自身没有多少实力,所以老皇帝就把子孙后代的生活通通都给安排在了国外。以为只要逃离本土就可以在敌国过上无忧无虑的舒心日子,真是愚不可及啊!
谁料自己的手下又冒出来一个比叛徒还狡诈阴险数百倍的先皇,他纠集了一伙与叛徒不睦的人员打着光复开国皇帝政策的旗号迅速组建了自己的力量,一顿猛虎下山般的谜之操作将早已年迈体衰的老皇帝给踩在了脚下!
可叹老皇帝最后居然被囚禁而死,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些被从国外一一绑架回来的子女被大刑伺候气死的!
先皇只管向老皇帝讨要转移到他子女名下的财产,但是遗憾的是外国政府死活不放手。
在这种情况下老皇帝便也哆哆嗦嗦的将他手头上所有关于敌国上流社会的种种丑闻秘辛又都转交给了先皇,这才在两国的高层之间达成了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与共识,有了后来所谓的“精诚合作,携手共进”……
敌国自然是不甘示弱,他们立刻就疯狂的出钱出力试图掘地三尺挖出先皇的种种丑闻。
奈何先皇棋高一着做到了有备无患,他把自己一家人都巧妙包装成了极其接地气的大地之子,似乎总是能够与普通民众打成一片的那一类亲民领导人……
敌对国瞬间就没辙了,所以才开关放了行,终于将老皇帝留给明面上的那群子女的钱款给追讨了回来。
在这个非常被动的局面下皇太后的及时出现无疑就成为了敌国的救命稻草,所以他们才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这位姑奶奶,以图牵制住先皇……
本来如果先皇可以把心思都放在治国兴邦上,其实这位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原配是伤不了他分毫的。
要怪就怪先皇与老皇帝一样都过不了金钱美色关,所有被抓获的赃款又被他私自揣入了口袋,并且还联合自己躲在老家的同宗亲戚上演了一出欺世盗名的好戏!
果然最了解先皇本人的还是这位原配,居然被她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了。先皇一族自此也被屠戮殆尽,只是不知已经落在地狱道里受惩罚的他知道后又会作何感想呢?
与老皇帝不同,新皇手头上没有敌国的任何把柄,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诱敌深入了。
“那就给他们开出种种优惠条件,承诺外国人只要交付一定数目的款项就享有在我国长期居住赚钱的特权好了。
等到他们在这里住习惯了离不开了,并且抓到他们有违规操作的事实,再以此相要挟,不怕外国佬不乖乖就范!”
此法倒也可行,事实上那些来国内做生意的外国佬就没有几个是从事正经买卖交易的,其中就有不少不过是以经商的名头从事着地下走私贩毒等违法犯罪活动。
“这么大一笔钱敌国首脑铁定不会为了几个小喽啰而选择放手,”在以权谋私这方面颇有心得体会的张公道皱紧了眉头表示情况不容乐观,“除非是下套!”
新皇愁眉苦脸地向大臣们征讨意见:
“这个局如何做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天衣无缝,各位爱卿不妨直言相告,朕只管倾听绝不打搅。”
众人见皇太后与新皇决心已定,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起来了,老成稳重的宰相苏智第一个发言:
“我主万岁,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钱财是以蜜豆豆的名义存在敌国的,按照国际惯例一旦蜜豆豆年满十六就该尽数归还了。
当然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这笔钱肯定是很难取得出来的,对方必定会以各种理由推脱拒付。
不如就以蜜豆豆在国内犯事造反为名要求查证老皇帝寄放于私生子名下的所有不法财产,如果他们不同意就关停他们在我国的所有产业!”
没错,总得先查出老皇帝究竟让私生子带走国家多少财产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敌国可以扣留赃款,难道我方就不能扣押他们的了吗?
但是皇太后又开始有些畏手畏脚了,因为她在国外流浪时期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经历还捏在敌国手里呢!
当皇太后把这个理由结结巴巴地告诉儿子时,新皇已经是呆若木鸡了——这就意味着他接手的只是一个一地鸡毛的烂摊子,更加糟心的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六神无主的新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宫的,就连皇后与皇子欢天喜地的前来迎接他都浑然不觉。
见今天的丈夫反应十分古怪,皇后便连忙把儿子交给宫人,自己则静悄悄的走过来询问:
“皇上,夜深了,您还不想休息吗?您连日来为国操劳,臣妾看您明显瘦了一大圈啊!”
新皇一把搂住长期以来与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就大哭起来了:
“朕有这样的父母朕该怎么办?父皇在世时千方百计阻拦朕上位,甚至于几度对朕起了杀心!
如今母后她,她,她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柄又被敌人牢牢攥在手里了,搞得朕无从下手,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哇?”
皇后得知了母后的过往也是大吃一惊,她胡乱安抚着丈夫睡下之后唤来了锦衣卫,让他们迅速带上自己的密信与远在草原上的父王通气,希望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家能替皇帝女婿拿个主意。
不久后新皇收到了来自边塞的密信,老岳父在信中郑重其事地写着:
“皇上您乃一国之君,全天下人的性命都系于您一人。岂可因为皇太后一人而耽误了正事儿?
太后娘娘当年抛夫弃子舍您而去本就是不仁不义,如果因为她一人而被敌国所掣肘,那么接下来我们都只能任人摆布了。
臣希望太后娘娘能够识大体以身殉国,此乃她为人母之职责所在,更是大国国母必备的气度与风范!”
言下之意就是需要皇太后自裁谢罪以顾全大局了,这也着实是唯一可以破冰的办法,而且还是没有之一。
新皇握信的手直发抖,他一想到要失去母后还是有几分于心不忍的。毕竟假使当初不是母后豁得出性命努力为自己争取,他连太子之位都抢不到,更遑论继位登基了。
可是时过境迁母后却是再也不能留的了,自己该如何跟她解释呢?
皇后紧张不安地盯着丈夫的脸色瞧,见皇上始终都是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只得拉过儿子朝丈夫怀里一推小声咕哝了几句:
“皇上,到底是下一代重要还是一个老的重要啊?母后于我们一家人有大恩大德臣妾知道,可是她的存在事关国体,我们可不能妇人之仁啊!”
妇人之仁?说的不就是有名的西楚霸王项羽吗?他不就是因为心太软对于汉王刘邦过于仁慈而错失了大好良机的吗?
于是新皇立刻就召齐一邦心腹密议,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表态。
平心而论所有人的心意其实都跟皇后是一样的,只有新皇一个人无法狠下心来罢了。
新皇一个接一个的点名问过去,得到的回复是惊人的相似,几乎就是千篇一律:
“臣等听凭皇上您做主,您才是真龙天子,一切自当由您说了算。”
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新皇为大国舍小家了。想起历史上几乎所有能在青史上留名的帝王无一不是卫道士嘴里的不孝子,新皇当机立断采纳了岳父大人的建议。
就在端阳佳节过后的第二天,宫里传出了皇太后因为在端午节这一天一时高兴多食用了几个粽子而引起消化不良,于当天深夜抢救无效而离世的消息。
皇太后薨了,新皇为母后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葬礼。看着皇太后的棺木下葬,苏艳贞也是心潮起伏难平。
在苏艳贞的预判里这个难缠的皇太后可能还要在前朝与后宫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挂了。而谋害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唯一的仰仗——自己的亲生儿子!
当然换作是谁新皇都只能大义灭亲了,谁让皇太后与先皇这对怨偶与老皇帝一样都是国家的罪人呢?这群卖国贼也是应有此报!
葬礼上段诗语也拉扯着蹒跚学步的小化龙过来了,小化龙一看到美丽动人的太嫔还是跟以往一样张开双臂要抱抱。
苏艳贞怜爱地抱起小世子与段诗语走到僻静无人处哀叹一声:
“太后就这样没了,她与先皇的苦大仇深也就算告一段落了。这一家人如今就只剩下皇上一个,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如何安置我们?”
段诗语秀丽的长眉一挑淡淡一笑安慰苏艳贞:
“皇上在得到那笔巨款之后必然要对朝廷来个大洗牌,既然我们于他而言只是可用之人,那就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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