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艳贞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毕竟令狐情还是个未婚的青年男子,跟他提这些怪难为情的 。
于是苏艳贞便支支吾吾地随便搪塞了几句:
“也没有什么啦,反正皇上已经让御医给我诊过脉了,除了体虚,其他还好啦!”
令狐情见苏艳贞颇有些发窘便知道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否则不会是这么一个自然反应。其实宫廷里面所谓的验身也是有猫腻的,皇帝心里也有数。
一旦皇后娘娘与老嬷嬷勾结在一起,搞不好原本一个好好的清白之身都会被她们诬陷,被害人没有话语权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
“看来皇上他还是很维护你的,你自己小心点吧!尤其是皇上不在宫里的时候。”
既然御医都说了苏艳贞没有任何问题那还需要怀疑什么?验证一个人的品行本来就应该从多方面多维度的去考察,哪里有死死盯着一个生理构造的?可见没能耐的人有多愚昧无知!
假使苏艳贞真的早在外头与人有染了,她的身体特征是会表现出来的,根本不可能逃得了有经验的医生的观察力。
苏艳贞朝皇后所在的位置努了努嘴笑了:
“呵呵,如果一个女人没有自保的能力还进什么宫?女人嘛,不就是钻了男人那么点子自私自利的小心思。依我看皇上与皇后还是最登对的,他们两个人呐分不开的。”
“那你怎么办?你可想好了今后的打算?”
当令狐情确定了苏艳贞的确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之后态度就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怎么说两个人也是患难与共过了的,尽管还谈不上是好朋友,不过情分还是有的。
“我么?”苏艳贞大大方方地把绢子一甩,“我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不适合夜夜承欢,皇后她不让我侍寝我还巴不得呢!”
令狐情明白宫里的女人没有什么靠山的过早受人瞩目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儿。正如苏艳贞自己所言,如果为了争宠在床上把身体搞垮了那绝对是得不偿失了。
倾国倾城的绝世姿容又如何?后宫佳丽可是足足有三千啊!只有笨蛋女人才会拼上自己的身子去讨好谄媚那昙花一现的所谓恩宠罢了。
这么一来苏艳贞的聪慧就在一大群妃嫔之中突显了出来,从来都是有脑子会算计的美女才最可爱嘛!
于是令狐情对于苏艳贞越发是青睐有加了,苏艳贞跟令狐情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的赶回待月轩去给狸奴收拾东西了。
当苏艳贞把给狸奴打点好的行李与春草一起赶回吃饭的地方时,正在收拾的宫人告诉她令狐情特意交代了一句与小狐狸在某处厢房等她。
苏艳贞问清楚了厢房的具体位置便又拔脚去找了,找到之后才发现此处地处偏僻,一排排的翠竹掩映,还真是十分幽静呢!
古人云君子居不可无竹,如此风雅安静的场所恐怕才对了令狐将军喜静的脾性,于是苏艳贞便在房门外敲了敲。
恰好就在此时有一个宫女跑来说是有事儿要春草去搭个手,苏艳贞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春草你去帮忙吧!东西我提着就行,反正都已经找到房间了。”
活泼好动的春草立刻就蹦蹦跳跳的随宫女走了,苏艳贞又敲了敲门,但是无人回应,这才发觉原来门是虚掩着的。
苏艳贞手里可提了不少带给狸奴的东西呢,她不能就这样老在外面候着,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一进屋苏艳贞便也将门虚掩着,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生怕打扰到令狐将军休息。方才宴席上将军可是被皇帝皇后两口子给敬了不少酒,还有自己一杯呢!
苏艳贞将手里大包的东西放下朝里屋瞧,这才在布置得优雅舒适的里间见到了正歪在床头休息的令狐情,而小狐狸正在他的膝头上趴拉着呢!
苏艳贞试探着低声呼唤了一句,但是令狐情没有什么反应。只见他秀气的眉头紧锁,一手支撑着额头一手还安放于狸奴的背上。同时原本一向极其活跃的狸奴也是一副昏睡不醒的模样,似乎都睡得特别沉。
正当苏艳贞打算先退出去在外间等候之时,她忽然间听到了大门被人在外头上锁的“啪嗒”声。
早就习惯了独自居住的苏艳贞异常警觉,她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一个箭步扑到大门边死命去拉门,果然门真的被人在外头上了一把大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苏艳贞在戏台子上也看过类似的戏码,通常都是大户人家的姨太太们争宠陷害一类的蹩脚招式。想不到在皇宫里面也会出现,貌似京城里的人水平也并未高到哪里去嘛!
以为把老娘和将军关在一处就可以达到栽赃陷害的目的了?皇后她想得美!皇帝又不是个没脑子的。
但是很快苏艳贞就闻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甜香味儿,这股香味是如此怪异,她连忙拿出绢子捂住自己的口鼻。
苏艳贞自幼因为体弱多病大夫没少看,为了求生自己不得不也读起了医书。自从她从那场重病之中恢复过来之后,她就多了一个能力,那就是嗅觉异常敏锐。
敏锐到什么地步呢?就这么说吧,有一年春节才过不久,当树枝上的绿叶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时她居然闻到了春天独有的气息……
当然这也未必真的就与嗅觉有多大关系,但是苏艳贞的感觉是真的敏于常人了,也包括对于危险的预知……
苏艳贞的脑子十分清醒,那就是自己中了别人刻意下的圈套了。她连忙四处搜寻,果然在紧闭的窗户那边窗户纸不知什么时候被捅破了,一支玫红色的线香被人塞了进来。
看来令狐情和狸奴一进来就被迷香给迷晕了,紧接着对方等到自己进门再放入一枝企图把自己也迷倒。
正当苏艳贞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歪倒在床榻上的令狐情低低的呻吟了起来。这呻吟听起来如此暧昧,苏艳贞整个人立即就高度警觉起来了。
皇后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苏艳贞是个与生俱来就极其擅长推理的,这一点还是得了她父亲苏智的正宗嫡传。
早在上女学读书期间苏艳贞就把父亲带回家的案例卷宗都翻了个遍,对于各种花式犯罪她也是屡见不鲜了。
苏智没事时就喜欢跟妻子女儿谈论自己办过的案子或者是各地区发生的奇案,所以苏艳贞的脑子里没有多少男欢女爱,更多的是如何抓罪犯!
此时此刻的苏艳贞真的很想一把揪住外面那只握着迷香的手,要不就一刀剁了它也行!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将计就计放长线钓大鱼……
或许是令狐情那暧昧的声音起了作用,那支迷香很快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连窗户纸都被小心翼翼地重新糊好了。
苏艳贞暂时顾不了那么多,她悄悄摸到床榻边一瞧,果然令狐情满脸绯红之色,脖颈处已经是虚汗淋漓了。
再看看小狐狸,它也是浑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了。
苏艳贞将狸奴移到椅子上,然后迅速将令狐情放倒平躺着,铺开被子盖在他身上后就放下了重重叠叠的纱帐,而她自己则是一骨碌钻进了那张红木雕花大床的床底下。
苏艳贞在床底下听到了令狐情沉重的呼吸声,这让她是如坐针毡,心里盘算着事后该如何跟他解释安慰呢?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令狐情的喘息声终于停止了。苏艳贞估摸着门窗外必定是有人在监听,便耐着性子守株待兔。
果然不久之后苏艳贞就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屏住呼吸朝床底里侧缩了缩,心想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门“咣当”一声被重重的打开了,传来的第一个声音就是皇后娘娘那悦耳动听的女高音:
“皇上您消消气吧,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呢!”
转眼间一群人的脚步声就来到了床榻边,苏艳贞从床底下眯着眼睛觑过去,都是精致的绣花鞋和华丽的靴子。
紧接着就是皇帝那浑厚的男声了:
“令狐弟弟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是不是不耐酒劲啊?都怪朕不好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
“可是,可是怎么只有令狐表弟一个人啊?苏艳贞呢?不是有人看到她也进了这间屋子里的么?”
皇后失声尖叫起来了,她立刻吩咐众人赶紧四处寻找艳贵人的下落。
几间房里都搜遍了就是不见苏艳贞的人影,这可把个皇后娘娘给急死了。
倒是皇帝有些幸灾乐祸地训话了:
“云裳,你不是说有人看到艳贵人进来与令狐表弟私会的吗?你看椅子上是谁?”
同来的太监急忙抢先一步将还瘫软在椅子上的小狐狸抱了过来,皇帝一看急得不行,急忙传唤太医过来给这一人一狐做急救。
太监得令而去,宫女们也急急忙忙地去取热水准备给将军清洗。而留在屋子里的皇帝皇后却在忙不迭地开窗通风透气,因为屋子里残留的气味实在是太古怪了,他们闻着极其不舒服。
趁着没有人注意苏艳贞冷不丁的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她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一转身就与皇后打了个照面!
“啊呀我的天呐!”
皇后娘娘一声惨叫几乎晕厥了过去,皇帝闻声连忙赶过来一把抱住正要倒地的皇后,一偏头却见天生丽质的苏艳贞正在似笑非笑地对着皇后娘娘瞧呢!
“艳贞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无声无息的进来也不打个招呼啊?”
皇帝一边嗔怪苏艳贞一边把皇后扶到椅子上休息,苏艳贞本来想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的。如今见皇后被自己吓成这样,她反而不好再出言嘲讽了。
“给陛下与娘娘请安。我,我刚刚听说你们来这儿找我了,一着急就赶了过来忘记敲门了。”
皇后一转头看到苏艳贞之前放下的留给狸奴的物品,愤怒地大叫:
“艳贵人,你明明早就来过是不是?你为什么把包袱放下又消失了?你刚才到底去哪了?”
苏艳贞原本是要说实话的,但是转念一想中了迷香的是令狐情,万一对质起来于他将军的英名有碍,还不如顺水推舟放过皇后这一回算了。
再说了就算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又能如何?皇帝必须维持与皇后的表面夫妻恩爱关系,这可关系到他在民间以及外邦同盟间的形象,是足以左右他当前的政权的……
谁让皇后娘娘偏偏还生了一副贤良淑德的好相貌呢?至少单纯朴实的老百姓还是更容易偏向于以貌取人,而苏艳贞这样的在某些人看来还是妥妥的妖艳贱货无疑了。
“哦请娘娘明鉴,臣妾不过是内急如厕去了。这儿臣妾还是第一次来,绕了一个大弯子才在很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所以……”
这个理由当然不能服人,但是心虚的皇后与猜到这里面是疑点重重的皇帝都不便再追究下去了。既然苏艳贞主动给了皇后一个台阶下,皇帝觉得事情还是就这样草草了结了比较好。
只是苦了令狐情了,御医过来之后悄悄告诉皇帝他这是酒后被人给下了催情香了,而且还是比较大的份量。
不过好在令狐情被被子盖住了口鼻不足以致命,只要再服用几包补药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皇帝便赶紧通知令狐府上的人来看望令狐情,并且十分抱歉地表示都怪自己让表弟多喝了几杯酒,他希望表弟可以留在宫里等到身体完全好了再回家也不迟。
皇帝不敢告诉令狐府上的人令狐情其实是中了催情香,要不然这件事情一旦被捅出去他的脸面也没法搁了。
令狐情的家人不明真相还对皇帝感恩戴德呢,于是便让令狐情住在皇宫里面养病了。
但是令狐情自己可不傻,他虽然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记得恍惚间自己好像是看到艳贵人了。
当令狐情把一肚子的疑问向苏艳贞提出来时,苏艳贞却只是眨了眨灿若星辰的眼眸微微一笑不改口:
“哎呀人家不是早就说了吗?我当时给你盖好被子之后就内急出门方便去了啦!你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别在这些琐碎小事上耗费精神了。”
令狐情抚摸着跟自己一样浑身无力的小狐狸笑了:
“好吧,这次的确多亏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本将军心里有数,狸奴可是滴酒未沾的。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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