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往前跑了一段路的仆从们发现山贼停下了脚步,他们回头一看,只见张二镖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正渐渐被包围。在张二镖身前四五步远的地方,是张大力的尸体,鲜血在地上洇出一片暗红色。
之前,王盘龙见识过野猪的厉害,不敢贸然上前。看到张二镖要被围攻,他心急如焚,赶紧向张二镖走了几步,大声提醒:“快撤!”
猪王得意地放声大笑:“你的弟兄被我杀了,你不想报仇吗?”
张二镖紧咬着牙关,一句话也不说,眼神里全是愤怒和悲伤。
站在远处的边回也担心张二镖去送死,着急地喊道:“快走!”
张二镖还是没有回应,只是死死地盯着猪王。
猪王见张二镖呆立在那儿,以为是个好机会,心中暗喜,觉得这张二镖肯定是被吓傻了,正好趁这时候把他解决掉。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朴刀,朝着张二镖狠狠砍过去。张二镖反应很快,几乎在猪王举刀的同时,就迅速抽出腰间长刀,仓促举刀抵挡。两把利刃重重撞在一起,刹那间,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彻四周,火星四溅。猪王力气大,这会儿更是占了上风,手臂青筋暴起,使劲把张二镖的刀死死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大声嘲笑说:“就凭你这点力气,刀还这么钝,拿什么跟我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张二镖脚下踩着松软的草地,在猪王的大力压迫下,鞋子在地面上不住地向后滑动,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猪王坐下的野猪像是被主人的凶狠劲儿感染了,突然扬起脑袋,用粗壮的鼻子朝着张二镖狠狠顶过去。张二镖瞳孔一下子缩小,心中大惊,赶紧往后撤步。同时,他眼疾脚快,猛地一脚朝着野猪的鼻子踩去。借着这一踩的力气,他的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后倒飞出去,好不容易避开了野猪的攻击。
猪王见张二镖露出了破绽,哪会轻易放过,马上驱使着野猪继续朝着张二镖扑过去。那野猪四蹄如飞,带起一片尘土,气势汹汹。张二镖心中暗暗叫苦,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肯定没有胜算。他目光一闪,在这危急时刻,瞅准了猪王进攻的空当,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飞镖。他手臂用力一甩,飞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猪王直射过去。这时候猪王正全神贯注地骑着野猪往前猛冲,根本来不及躲避。他脸色骤变,慌乱中赶紧挥刀格挡。飞镖准确地击中刀刃,“当” 的一声脆响,因为刀刃太过锋利,飞镖一下子就被劈成两半,弹落在地。
可是,这短暂的交锋并没有让张二镖得到喘息的机会。山贼们见了,都围拢过来,把张二镖团团围住。他们手中的兵器寒光闪烁,不停地朝着张二镖砍过去。张二镖一边挥舞着长刀,奋力抵挡着众人的进攻,一边目光锐利,在密集的攻击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可山贼人多势众,四面八方的攻击像潮水一样涌来,他渐渐体力不支,难以招架,陷入下风。身上也被山贼的兵器划出了几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衣衫。
就在张二镖命悬一线之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盘龙和严欢像神兵天降一样,及时赶到了张二镖身边。
严欢举刀朝着山贼砍去,想把山贼赶走,可山贼一直举刀严密格挡,严欢几次攻击都被挡了回来。严欢瞅准时机,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对方的裆部踢过去。对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刀,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脚,一下子被踢了个措手不及。惨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捂着裆部,夹着腿往后退。
王盘龙出手很干脆利落,只见他身形一闪,眨眼间就用盘龙棍打伤了一个山贼的大腿。那山贼疼得捂着大腿,连连往后退。山贼们看到王盘龙出手这么迅猛,心中不禁有些畏惧,一时间也不敢再轻易上前。
王盘龙、边回、严欢一边抵挡着山贼,一边劝张二镖撤退。张二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无奈之下,只好大喊一声:“快撤!” 然后,转身往后拼命奔跑。
猪王看到他们跑了,哪肯善罢甘休,马上命令山贼追击。众人见同伴已死,心中充满了恐惧,每个人都拼了命地往前跑,生怕落在后面。王盘龙、严欢跑在最后,山贼们偶尔追上来,他们就奋力抵抗,把山贼击退。可他们不敢多做停留,击退山贼后,又接着拼命奔逃。
···
转瞬之间,众人像惊弓之鸟,拼了命朝着预设的埋伏区狂奔,山贼们则像饿狼一样,在后面紧追不舍。
那野猪撒开四蹄,率先冲进埋伏区。只听 “噗通” 一声闷响,野猪不慎踩中精心布置的陷阱,前蹄一软,庞大的身躯重重栽倒在地。猪王反应快,野猪一倒,他脚尖点地,像燕子一样跳开,躲开了陷阱。
野猪踩中陷阱后,瞬间被陷阱里的大网罩住。它左冲右撞,想要挣脱大网,却反而被缠得更紧。很快,就因为用力过猛,被大网死死束缚住。
猪王落地后,脸上闪过一丝惊惶,接着迅速恢复镇定,拖着朴刀,一步一步走上前,警惕地环顾四周,高声喊道:“小心,有埋伏!”
这时,众人跑到埋伏圈周围,才缓缓停下脚步,山贼们见众人停下,也跟着止住了步伐。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经过一番激烈追逐,众人个个气喘吁吁,汗水不停地流,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模样十分狼狈。
王盘龙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说道:“你们已经中了我们的埋伏,往路两边看看吧!”
山贼们听了,纷纷将目光投向道路两侧。只见茂密的丛林中枝叶晃动,两个身姿矫健的壮汉大步走出,他们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威严气息。
猪王心中一紧,但他向来狂妄自大,依旧满脸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大声说道:“你们以为多来几个人,我就怕了吗?我猪王可没那么容易被吓倒!”
王盘龙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说道:“忘了告诉你,这些可都是专门来剿匪的巡检官兵。你们今日插翅难逃!”
“巡检官兵?” 猪王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震,再次仔细打量那些壮汉,这才发现他们手中握着的柳叶刀,每一把都透着摄人的气势,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妈的!中埋伏了,这下肯定凶多吉少!” 猪王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后方,只见不知何时,回去的路上已经多出六个壮汉,为首的正是郑巡检。他们同样手持柳叶刀,步伐沉稳地朝着这边逼近,每一步都好像踏在猪王的心坎上。
猪王心中明白,此刻若想活着回去,就必须冲破眼前这道阻碍。他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立刻转身,对着山贼们大声喊道:“兄弟们,要想活着回去,就必须把挡在我们归路的六个官兵击溃!我从一数到三,大家一起冲上去砍了他们!”
山贼们听了,虽心中畏惧,但在猪王的煽动下,也纷纷握紧手中武器,大声应和,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于是,猪王开始倒数:“一、二……”
那些官兵并不知道山贼们的计划,只是按照既定的策略,稳步朝着山贼们靠近。而官兵的仆从队则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双方交锋,他们的眼神中既有紧张,又有一丝期待。
郑巡检目光如电,一眼便瞧见仆从队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厉声喝道:“王盘龙,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冲上去!”
王盘龙听到巡检的吼声,就像听到冲锋号角,于是瞬间转身,扯着嗓子朝同伴们喊道:“大伙听令,一起上!别让这些山贼跑了!”
仆从们齐声呐喊,士气高涨,朝着山贼猛冲过去。
郑巡检率先向猪王攻去。猪王身材矮小肥胖,可打起仗来却像一只灵动的猴子,动作敏捷,招式狠辣,手中朴刀挥舞得呼呼生风,竟把郑巡检逼得步步后退。
一名官兵见郑巡检陷入困境,赶忙上前支援。
猪王毫无惧色,大喝一声,手中朴刀如车轮般飞速转动,与两人激烈拼斗起来。几个回合过后,那支援的官兵渐渐体力不支,露出破绽。猪王瞅准时机,刀锋一转,砍中官兵的手臂。官兵惨叫一声,捂着伤口连连后退。猪王趁机转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远处逃窜。
此时,其他官兵也进入战场,从山贼背后发起最后的冲锋。
山贼被官兵和仆从们前后夹击,虽奋力抵抗,但终究敌不过对方人多,身上多处受伤。有的后背被砍了好几刀,鲜血染红衣衫,倒在血泊之中。有两个山贼见大势已去,被包围得无路可逃,吓得双腿发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有一名官兵见猪王逃走,立刻提刀欲追。郑巡检眼疾手快,当即喝令制止:“莫追!”
官兵一脸疑惑,停下脚步问道:“大人,为何不追他?”
郑巡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就让他去通知山寨里的人吧,等他们惊恐万分、乱作一团时,我们再一举拿下山寨,岂不是事半功倍?”
郑巡检并不知道逃走的这人就是山寨的大头领,他只想着利用这个机会,给山寨来个措手不及。
随后,郑巡检命令手下将几个倒地不起的山贼割喉。有的山贼还有一口气,就被利刃无情地割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他们的头颅被割下。一共割下六颗人头,车夫们见状,立刻拿着布袋跑过来,将人头一一装起来,放在车上。
严欢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恶寒,这才明白,原来这些车夫是专门来收人头的,这场战斗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获取战功的途径罢了。
···
这时,郑巡检走到那两个投降的山贼面前,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和颜悦色,好像刚才的血腥场景从未发生过。他轻声说道:“你们好好配合我,我就饶你们一命,明白吗?”
两个投降的山贼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像筛糠一样,连忙说道:“小的一定照办,大人您问什么,我们就答什么。”
郑巡检眼睛死死盯着山贼,问道:“这山寨里到底有多少山贼?”
山贼赶忙说道:“回大人的话,总共也就二十来个人。除掉女人和孩子,能打仗的壮丁也就十几个。”
郑巡检轻轻点了点头,又琢磨着问:“被我们杀了六个,投降了两个,跑了一个,现在山寨里还剩几个?”
山贼连忙回答:“山寨里还剩二头领等四个人,再加上刚跑掉的大头领,能拿武器反抗的,也就剩下五个人了。”
郑巡检听了,心里有了底。这时,他想起上头吩咐过,三叠山的土匪把恒宝钱庄给烧了,抢走了五千两银子,还让他去三叠山,一是要把土匪消灭掉,二是得把这些银子追回来。于是,他提高音量问道:“再问你个事儿,几个月前,你们是不是去宝庆府抢了恒宝钱庄?”
山贼一听,急忙摆手,神色慌张地说:“没有没有,我们可没干过这事儿!”
“行吧,既然这样,明天我再去另一个山寨看看。” 郑巡检皱了皱眉头,半信半疑,停顿了一下,又转头喊道:“王盘龙!”
王盘龙听到郑巡检呼唤,立刻快步走上前,恭敬地抱拳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率领部下进攻寨门,破门之后,把山贼全部抓起来。要是遇到抵抗,格杀勿论。”
“是,大人。” 王盘龙应了一声,转身退下。他把巡检的吩咐传达给同伴,随后便带领大家朝着山寨走去。
到了山寨门口,官兵们忌惮山寨内可能存在的埋伏,纷纷不敢上前。王盘龙见状,心中明白自己责任重大,便命令仆从队走在前头。仆从们心中害怕极了,但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得扯着嗓子喊着口号壮胆:“大军来此,你们还不速速投降!” 然而,山寨内一片死寂,既没有听到回应,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王盘龙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门边,仔细查看。只见山寨门口空无一人,大门紧闭,上着一把大铁锁。他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长刀,用力朝着锁砍去。“咔嚓” 一声,锁应声而断。他缓缓推开大门,心中警惕万分,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出头。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寨子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担心里头有诈,便立刻返回,将这件事情告诉后面的官兵,说道:“大人,山贼都跑了。”
郑巡检听后,也快步跑到门边,往山寨内看了看,果然没有看到山贼的踪影。他略一思索,说道:“王盘龙,你带着你的手下去棚屋里一间一间寻找,见到一个人就给我逮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好的,大人。” 王盘龙领命,再次转身,带着手下朝着山寨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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