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及笄礼辛苦的是何张氏。
从宴请的宾客到柳玼梳头礼用的梳子,何张氏无一样不是亲自过问过去。毕竟是商鹤鸣的意思,何张氏倒是比何沅的及笄礼还要上心不少。
真到了及笄礼这日,外面日头极好。何家上下皆是彩带。
柳玼已经没有父母,及笄礼的主礼者也就由何张氏代劳了。
福嬷嬷来得早,她是今日的梳头官,这也是她头一次到见到柳玼。
商鹤鸣亲自到太后身边去请的福嬷嬷,福嬷嬷十二三岁入宫,一路从小宫女做到了太后身边的女官。如今虽然在宫外已经成家了,可是还能在宫里随意出入,是太后身边一号红人了。
福嬷嬷是见过何佑宁的,先皇后那时才成婚,与家中姊妹不大来往,却是常常叫上何家小姐入宫来玩。福嬷嬷今日再见到柳玼,只觉得仿佛再见到了何佑宁,竟然有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老身是太后身边的福嬷嬷,今日能给小姐梳头是老身的福气。”,福嬷嬷从来都是谦卑,不会因为自己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而低看了谁,她常说自己就是个下人,不过是知道太后的脾性,伺候的久了些。
“能让嬷嬷替我梳头是我的福气才是。”,柳玼对着铜镜看着挽起发髻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梳头礼结束后,柳玼本应该还要去家祠叩拜先祖才是。不过柳玼是表姑娘,不好拜何家的先祖,这一礼倒是省去了。
外头的炮竹声不绝于耳,柳玼换上了新衣之后是要去外头见过各位宾客的。
今日几乎大半官员都来了何家,不单是因为何家如今风头正盛,更因为福嬷嬷的出现。
柳玼随着何张氏来见礼,所到之处,各家夫人小姐都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何家表小姐。
“这就是何家的表小姐?不过空有美貌而已,到底是个商贾之女,日后也没得什么好前程。”
有人面上挂笑,背后却是悄悄议论起了柳玼。京城里的贵女众多,一个商贾之女即使有个镇前将军的舅舅,也不过如此。
“你没听说吗?太子亲自为她求来了皇商,她可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女。”
“太子?怕是为了这位表小姐身后的万贯家财吧?我可是听说过何佑宁的夫家是聊城首富。”
“何家手握重兵,柳家万贯家财。太子有这两个亲信,日后只怕风头更盛了。”
“若是如此,这柳小姐日后倒是不能轻怠了。”
“哎?你们今日瞧见齐家的人没有?”
“蔡国公一贬再贬,齐家的人哪有脸面再出来。”,说话的夫人左右看了到场的宾客,确定齐家人真的不在,才继续说道,“过些日子英国公家办喜宴,大概能看见他家的人了。”
众人嗤笑,如今齐明巧可是京城的笑话,一心想嫁入英国公家,如今虽然却是要嫁进去了,不过是续房,儿媳变继室了。
“听说这场及笄宴,太子亲自要求给这位柳小姐办的。我记得从前皇后说过要立何佑宁女儿为太子妃的?莫非是好事将近?”
诸位夫人之中也有与皇后何佑宁一道长大的,从前的旧事虽然记不大清但是还有印象。
“这怕是不会吧。”
一介商女一转身变成了皇商之女,再转身要成了太子妃?这说出去只怕是天方夜谭。
“我听说英国公也上门给家里幼女与太子求过亲了。英国公手下也有重兵,又是老臣。这太子妃之位怎么也轮不到这位柳小姐。”
有人眼尖,看见了人群之中的英国公家的人,“那不是英国公家的世子和小姐吗?怎么孝期也出来了?”
正陪着何张氏与尚书夫人说话的柳玼,被何沅拽了拽袖子,示意柳玼往英国公世子那边去看,“卿卿,快看,那就是英国公世子,陈肃,他身旁的是他最小的妹妹,陈佳。”
柳玼顺着何张氏的指引看了过去,陈佳肤色很白,一双小鹿般湿润润的眼睛望向人时丝毫不露怯。陈佳穿的也不是寻常小姐的罗衫裙,倒是与骑装有些相似,没有过长的袖子行动之间很是利落。
“陈肃这几日估计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甩掉了齐明巧,悲的是齐明巧成了自己的继母了。”,何沅虽然是与柳玼说着悄悄话,可到底神色过于雀跃,倒是引起了陈家兄妹的注意。
陈肃与柳玼四目相对,柳玼只能尴尬地回了个礼,陈佳也在上下打量着柳玼。
“二姐姐,他们看着我们呢。”,柳玼拽着何沅背了背身子。
背地里议论别人还被人发现了,何沅也不觉得尴尬,还大咧咧地冲着陈佳招了招手。
“怕什么。”,何沅冲着何张氏与尚书夫人笑着说道,“夫人,娘。今日来了几家小姐,我想着带卿卿去见见。”
尚书夫人家没有女儿,很是喜欢何沅这活泼的性子,“何二小姐请便,我与你娘在这儿说话就是了。”
柳玼被拉着走到女儿家堆里,里头几位是与何沅相好的,面对柳玼也是友善。但也有几位神色平平,说话时不冷不淡。
陈佳也走了过来,更是坐在了柳玼身侧。
“柳小姐,我是陈佳。”,陈佳笑着与柳玼打着招呼,今日本来陈肃与陈佳不想来的,陈家才死了一个主母,子女都在孝期。但是英国公说了,福嬷嬷也会来,又是商鹤鸣亲自要求办的及笄礼。何家广散请帖,陈家不好驳了面子的。
“见过陈小姐。”,柳玼回应道。
陈佳与柳玼二人坐的近,就是彼此的身上的熏香也闻得一清二楚。柳玼含笑看着何沅与人叽叽喳喳闹个不停,陈佳则是楞楞地看着柳玼的侧颜。
“怎么了,陈小姐?”,柳玼若说没有察觉那是不可能的,陈佳的目光炙热,柳玼一边的耳朵都被盯得发红了。
“今日这场礼是殿下给你撑腰。”,陈佳看的明白,就算是郡主县主的及笄礼也没有柳玼今日的摆的有场面,“福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她在外面代表的就是太后,一场及笄礼又是太后又是太子,柳小姐只怕在殿下心里的位置不低呀。”
“舅舅是殿下的师傅,想来殿下也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柳玼回眸看向陈佳,陈佳说这些时并没有恶意。
“皇后与你娘亲的事情,京城里的人大概是淡忘了的。可是我知道,殿下手上有一纸婚书,虽然没有写下名字,但是是谁早已有了定论。”,陈佳说道,“偏偏我爹不死心,想着我陈家也能出个皇后才是,竟然妄想用手里的重兵换我嫁入皇家。”
柳玼听出了陈佳语气中的不满,有些诧异地看向陈佳,“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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