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1月11日,珠海唐家湾海域。
凌晨三点,海面被浓雾裹挟,月光在雾气的折射下泛出诡异的青灰色。谢一扬站在“扬帆9号”工程船的甲板上,指尖夹着一份刚拆封的检测报告,纸页在咸腥的海风中簌簌作响。
“放射性指数超标四百倍。”他轻笑一声,将报告扔给身后的张铁柱。机械臂接住的瞬间,纸张被激光切割成碎片,散入漆黑的海水。
“谢总,四期填海区的矿渣已经铺完最后一船。”船长凑近汇报,声音压得极低,“但今早渔民捞起的鱼……全是畸形的。”他递来一条腹部溃烂的马鲛鱼,鱼眼凸出如灯泡,鳃盖下渗出粘稠的蓝绿色液体。
谢一扬用鞋尖将鱼踢回海里。“那就让渔民闭嘴。”他转头看向海岸线——那里矗立着“珠海国际海洋城”的巨型广告牌,霓虹灯在雾中晕染出梦幻的粉紫色,与此刻海面漂浮的死鱼形成荒诞对比。
1.辐射的狂欢
黎明时分,二十辆渣土车悄然驶入填海区。车厢内装载的并非普通建筑废料,而是从湖南某铀矿尾渣库低价收购的放射性矿渣,每吨成本仅80元,却能为填海工程“节省”上亿的土方费用。
“倒!”工头挥动荧光指挥棒。矿渣倾泻的瞬间,车载盖革计数器指针猛地飙红,警报声刚响起就被掐断。几名工人戴着印有“扬帆建材”的劣质防护口罩,动作麻木得像提线木偶——他们不知道,口罩过滤层里塞的只是普通活性炭。
“每人再加五百封口费。”谢一扬对张铁柱吩咐。全息投影立刻显示出一份名单:唐家湾渔民协会会长李大海,儿子就读珠海一中;养殖户王阿妹,丈夫在澳门赌场欠债300万……
2.赤潮的谎言
正午,珠海市环保局会议室。
“这绝对是赤潮!”谢一扬将一摞伪造的“赤潮历史数据”拍在桌上。他对面坐着环保局副局长赵明——一个刚因女儿留学澳洲而接受“扬帆教育基金”资助的中年男人。
赵明额头沁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茶杯底部粘着微型录音机,正将他每一句妥协录下:“可……可赤潮不会导致鱼类畸变啊……”
“那就说是‘新型赤潮毒素’。”谢一扬推过一张支票,金额栏的“2”后面跟着六个零,“中科院海洋所的专家下午会发声明,您只需要……”他忽然按住赵明颤抖的手,“把这份真实检测报告‘存档’。”
窗外,电视台采访车正架起摄像机。记者兴奋地对着镜头比划:“观众朋友们,珠海西区突发罕见赤潮,专家推测与厄尔尼诺现象有关……”
3.死鱼的葬礼
傍晚,唐家湾渔港。
三百条死鱼被冲上沙滩,鱼鳃里嵌着发光的矿渣颗粒。渔民老陈跪在岸边,捧起一条肚皮翻白的石斑鱼——它曾是他女儿下学期的学费来源。
“都别拍了!”穿制服的人粗暴推开围观群众,“市里文件说了,这是自然灾害!”他们麻利地铲起死鱼扔进黑色垃圾袋,袋口用铅封条密封,仿佛里面装的是核废料。
谢一扬站在远处的防波堤上,望远镜里映出老陈崩溃的脸。他拨通电话:“让‘扬帆慈善’明天来发救济金……记得找记者跟拍。”
4.数据的坟墓
深夜,环保局档案室。
赵明亲手将真实检测报告锁进3号保险柜,柜门贴上“1993年赤潮专项-绝密”标签。他刚转身,张铁柱的机械臂就刺入锁孔,高压电流瞬间熔毁所有文件。
“聪明人活得长。”谢一扬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抛给赵明一枚U盘:“里面有段悉尼歌剧院的监控……您女儿上周和‘朋友’逛得挺开心。”
终局
三天后,《珠海日报》头版:《科学应对赤潮灾害,我市启动生态修复基金》。配图是谢一扬微笑着将支票递给渔民代表,背景里的海面泛着不自然的玫红色。
而在海底30米处,放射性矿渣正随着洋流扩散。一条畸形的海鳗钻过沉船缝隙,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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