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天空被厚重的铅云笼罩,凛冽的寒风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呜咽。距离电信办公室进场施工只剩两天,陈默坐在租住的宿舍里,面前的桌子上铺满了设计图纸、材料清单和施工计划表,台灯昏黄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随着他急促的翻动纸张,影子也跟着不安地晃动。
他穿着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工装,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同样褶皱的白色衬衫。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早已燃到尽头,烟灰簌簌落在图纸上,他却浑然不觉,眉头紧紧拧成一个 “川” 字,目光死死盯着墙面改造的细节图,嘴里喃喃自语:“这墙面乳胶漆施工,就算用速干型涂料,非办公时段涂刷,气味能不能在上班前散尽?还有这矿棉板吊顶,吊装过程中万一出现偏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陈默猛地一惊,差点打翻一旁的咖啡杯。是彭大民打来的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彭总。”
“陈默!” 电话那头传来彭大民熟悉的京腔,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我刚和电信那边确认过,一切按计划进行。你别有压力,有任何问题,尽管开口!”
陈默捏了捏发酸的鼻梁,站起身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彭总,我就是担心时间太紧,哪怕一个环节出问题,整个工期就全乱了。您看这办公桌的模块化组装,虽然设计上是卡扣式,但现场安装工人的熟练度……”
“行了!” 彭大民打断他的话,“我信得过你!你小子在联通项目上的表现,我可都看在眼里。这次咱们提前把能想到的问题都解决,剩下的随机应变!” 顿了顿,他的语气缓和下来,“这样,今晚我组个局,叫上几个材料商,你有啥需求,当面锣对面鼓地谈清楚。”
挂了电话,陈默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他望向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街边的路灯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昏黄,行人裹紧大衣匆匆而过。想到即将到来的施工,他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仿佛有一面鼓在胸腔里不断敲击。
当晚,陈默来到约定的饭店包间。彭大民已经坐在主位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盒高档香烟,他叼着烟,眯着眼,吐着烟圈:“陈默,来,我给你介绍下。” 他指着身旁一位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这是王总,做办公家具的,你要的模块化办公桌就靠他了。” 又指向另一边,“这位李总,专门供应建筑材料,地板、乳胶漆这些归他管。”
陈默依次和众人握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各位老总,这次项目时间紧,要求高,还得多仰仗大家。尤其是办公桌的组装,必须保证每个卡扣严丝合缝,误差不能超过 1 毫米;乳胶漆得确保环保标准,不能影响办公人员健康……”
王总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陈老板放心,我们工厂都是数控加工,精度绝对有保障。不过,这过年期间工人不好找,运输也可能会受影响……”
没等王总说完,彭大民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啪” 的一声:“老王,这话你留着跟别人说!陈默这边的需求,你必须优先满足,钱不是问题!我彭大民说话算话!”
李总也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们仓库已经备好了足量的材料,就等陈老板一声令下。”
陈默感激地看了彭大民一眼,又继续说道:“还有,所有材料的到货时间必须精确到小时,我们施工安排都是按分钟计算的。吊顶的矿棉板,每一块都要提前做好标记,避免现场出错。”
散场后,陈默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彭大民的支持虽然让他心里有了些底气,但随之而来的压力却愈发沉重。他不停地在脑海中模拟施工场景,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演,生怕遗漏什么。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赵修伟和牛**都睡了,整个房间只有他的台灯还亮着。陈默再次展开图纸,用红笔在关键节点上重重标记,嘴里念叨着:“第一天晚上,拆除旧办公桌和地面保护;第二天凌晨,铺设地板……” 困意袭来时,他就猛灌一口冷掉的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清醒几分。
就这样,陈默彻夜未眠。天快亮时,他终于将整个施工流程梳理了一遍,可心里依旧没底。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坚定:“不管怎样,这一仗,必须打赢!”
此时的乌鲁木齐,街道上的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热闹的氛围与陈默的焦虑形成鲜明对比。他知道,在这场与时间的较量中,自己不能有丝毫懈怠,因为这不仅关乎项目的成败,更关乎自己在装修行业的信誉。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