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浓稠的夜色仍未完全消散,陈默便在旅馆那逼仄的床上辗转反侧。窗外,野猫凄厉的叫声不时传来,好似来自黑暗深渊的诅咒。“吱呀 ——” 不知何处的一扇门被风轻轻吹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 4 点 30 分,在闹钟尚未响起之时,陈默已被不安的情绪紧紧攥住,彻底惊醒。今日,他将彻底告别家乡,踏上前往石家庄求学的漫长征程,中途会先到乌鲁木齐市母亲最小的小姨家稍作停留。
“哐当!”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陈默心头猛地一紧,手脚麻利地翻身下床。简单洗漱完毕,他扛起行李,匆匆走出旅馆。街道上冷冷清清,唯有一只流浪狗在垃圾桶旁翻找着食物。听到脚步声,流浪狗警觉地抬起头,冲着陈默低吠几声,那叫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随后又埋头继续翻找。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陈默孤独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仿佛一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剪影。陈默只觉胃部一阵痉挛,满心的恐惧让他毫无进食的**,他抱紧行李,径直朝着长途汽车站走去。
汽车站内,灯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嘿,这么早就出发啦!” 一位扛着编织袋的大爷操着浓重的口音,热情地与陈默搭话。“去石家庄念书,先到乌鲁木齐中转一下。” 陈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应道。“不容易啊,孩子,这一路山高水远的,可得照顾好自己!” 大爷的声音在站内悠悠回荡。一只麻雀从敞开的窗户飞了进来,在站内盘旋了几圈,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尖锐的叫声与候车厅里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交织在一起。陈默找了个角落坐下,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眼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慌乱。广播突然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 那声音在空旷的站内不断回荡,让陈默愈发不安,他时不时望向窗外,满心期盼黎明能早点到来。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班车缓缓启动。“嘎吱 ——”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陈默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县城,心中五味杂陈。天色渐渐放亮,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路边的田地里,一群乌鸦正在啄食散落的谷物,见车驶来,惊飞而起,“呱呱” 的叫声格外聒噪。坐在陈默前排的两个乘客大声地交谈着:“听说大城市骗子可多了,可得小心点儿!”“是啊,人多眼杂的,啥人都有……” 这些话钻进陈默的耳朵里,让他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愈发慌乱。
中午时分,班车抵达和什托洛盖牧场。草原上阳光格外耀眼,一群羊在牧人的驱赶下缓缓移动,犹如天边流动的云朵。陈默下车后,被一阵夹杂着青草与牛粪味的风吹得有些恍惚。一只雄鹰在天空中盘旋,尖锐的鸣叫声划破长空。“兄弟,一起去吃个饭?” 同行的一位大哥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说道。陈默跟着众人走进一家小饭馆,饭馆外,几只狗正为争抢食客丢弃的骨头,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饭馆里人声鼎沸,各种口音交织在一起:“老板,来碗奶茶!”“这手抓饭味道真地道!” 陈默点了一份手抓饭,默默地吃着,听着周围喧闹的交谈声,却觉得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思绪不自觉地飘向了远方,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傍晚,班车到达克拉玛依百口泉。此时的天空被晚霞染成了橙红色,美得令人窒息。几只归巢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仿佛在分享着一天的见闻。“这么晚了,你打算住哪儿啊?” 一位大妈热情地问陈默。“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就行。” 陈默回应道。“可别去小旅馆,不太安全!” 大妈好心提醒道。陈默谢过大妈,在附近找了一家简陋的旅馆住下。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夹杂着远处野狼隐隐约约的嗥叫,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这地方太偏了……”“可不是嘛,早点睡吧。” 陈默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不知道明天又会遇到什么,只能在这陌生的地方,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惧。
第二天下午,长途车终于抵达乌鲁木齐。陈默背着行李,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车站。他掏出母亲提前写好的地址,询问了几位路人后,便朝着小姨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乌鲁木齐的街景让陈默目不暇接,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与家乡的宁静截然不同,这既让他感到新鲜,又有些许迷茫。
抵达小姨家所在的小区,陈默按照记忆中的门牌号找到小姨家。还没等他敲门,小姨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打开了门,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默子,可算把你盼来了!” 小姨说道,声音里满是喜悦。
走进屋内,表弟们欢呼着围上来,拉着陈默的手问东问西。外婆也从里屋走出来,看着陈默,眼神中满是疼爱。陈默原本紧绷的神经,在这浓浓的亲情氛围中逐渐放松。小姨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陈默心中的不安与疲惫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在小姨家吃完晚餐后,带着家人的关怀与牵挂,陈默对即将奔赴的下一段旅程,多了几分期待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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