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昕吓一跳,回头就看到安良辰站在背后,目光幽深。官昕心里一紧,赶紧跪下行礼,慌乱中差点将椅子撞倒。
安良辰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长得不错,你跟你娘挺像吧?”
太子识得她娘?远在卞京的尊贵太子,怎么会识得偏远山村里的村妇?官昕心里全是疑问,只敢低头应道:“奴婢跟娘不太像。”
娘总说她跟娘长得不像就算了,性格也不像,太文气!
安良辰松开她:“听说罗夫人赎你回来,是负责给他们生儿子的。你在温香楼一年有余,还没学会伺候人吗?”
什么意思?官昕抬头望着安良辰,一时间有些发愣。
安良辰似笑非笑:“如果你不想重回青楼,就该知道怎么做。”
安良辰走了门关了。官昕还跪在原地,她盯着手心里的汗,脑海中盘旋的是安良辰的声音:
“说罗夫人赎你回来,是负责给他们生儿子的。你在温香楼一年有余,还没学会伺候人吗?”
“如果你不想重回青楼,就该知道怎么做。”
官昕跪着往前爬,爬到床边攀着床沿站起来。她躬着身子盯着罗安的脸,罗安呼出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连带着她似乎也有些醉了。
官昕慢慢伸出手,轻轻抚摸罗安的脸,白里透红,温温热热,完美无瑕的一张脸,跟白日里清醒的冷淡完全不一样。
闪电过后是雷声,床上的人似乎受到惊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模糊的人影。
罗安想也不想,伸手拉她:“念瑶!”
官昕被他用力一拉,上半身全压在罗安身上。少女的馨香混着酒香,是浑然天成的迷香。
屋外风声雨声,屋内春情融融,酒后乱性,亦乱人心!
罗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抬手遮住光线,看到胸口被黑发遮住的脸。罗安下巴蹭蹭那人头顶,随手拨弄着黑发,声音里带着沙哑:“念瑶,我渴了!”
官昕朦胧中听到罗安说渴了,她撑着罗安胸口坐起来,迷迷糊糊道:“我去倒水。”
冷!
官昕刚将腿伸出去,觉得寒意逼人,一下子清醒了。她背对着罗安,不敢回头,环着胸跳下床捡起地上衣服穿好再去倒水。
官昕抖着手从炭炉上将瓷罐端起来,抖着手倒水倒在杯子里,再抖着手端到床边,低垂着头,连声音都在抖:“公子,请喝水。”
罗安撑着自己坐起来,被子滑落到腰间。官昕眼角余光瞄到他腰腹间的抓痕,手抖得更厉害,一杯水泼了一半在托盘上。
罗安拿过杯子一饮而尽,将杯子在手中转几圈,声音中带着几分安抚:“你不该这么胆小才是。”
官昕从来就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哪怕在温香楼都是副无惧无畏的样,在念瑶面前也是镇定自若。可在安良辰和罗安面前,她的胆量莫名就消失了。
可是怕什么呢?有什么好怕的!奴婢也好通房也好妾也好,生死烂命一条罢了,眼下还能坏到哪里去。
官昕瞬间镇定,连带着声音都稳了许多:“公子,我再给你倒一杯。”
罗安将杯子放下:“不用,伺候我穿衣服吧。”
官昕拿过干净衣服替罗安换上。罗安和念瑶在生活上从来不娇贵,起床穿衣都是不需要伺候的,今天是例外。官昕没多想,只当罗安累了。
年底有五个下人走了,理由各式各样,年轻的姑娘回家成亲生孩子,年轻的小伙回去继承家里几分田地。年后谷雨走了,春花也走了,别的不说,花园就显得有些荒凉。
安良辰新派了一众下人站在罗安面前。罗安哪来心思管这些闲事,对官昕道:“你安排就是。”
安排下人是个脑力活,要因人分工各擅其长。官昕才将下人安排妥当,罗安就端着托盘进来。
官昕跟他汇报:“公子,我就要了四个人,其他人都回去了。公子爱清静,我不需要伺候,花园庭院需要打理,厨房需要……”
“你作主就是。”罗安打断她,将药放在她面前:“喝了吧?”
深棕色一碗药,还冒着热气。这是什么药?
官昕不敢问也不敢看罗安,慢慢将药端起来,唇抵在碗边浅尝一口,笑道:“不冷不热,刚好。 ”
罗安亲自熬药亲自端过来,哪怕是绝命毒药也得喝,既然要喝就爽快些喝。官昕仰头,是一饮而尽的架势。
“公子。”德安恰好出现在门口:“君上有请!”
一般有事都是太子处理传达,君上有请十分难得。罗安不敢耽误,赶紧过去:“君上身体不适吗?”
德安低声提点:“君上身体素来不好,公子是知道的。不过今天好像是别的事。”
罗安傍晚才回,官昕安排厨房将饭菜送到房间,罗安让添了两双碗筷:“坐吧,一起吃。”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罗安对于冷场是没有意识的,更不可能主动找话题。
官昕打破沉默:“公子,君上身体如何?”
罗安语气平平:“他身体确实不太行,不过今天叫我过去,是关于你的事情。”
她的事情连君上都亲自过问?官昕这才有机会问:“公子,你们怎知我娘是官凌岳的?”
罗安道:“太子殿下跟我说的,至于太子殿下,他自有他的办法。”
罗安有时怀疑,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是安良辰不知道的。以至于他曾经向安良辰打听许生身世。
官昕道:“君上认识我娘?”
罗安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官昕摇头:“娘从来没跟我说过往事,只在临死前将所有积蓄给我,让我来卞京。我离开官家村往卞京走,到驿城时遇到劫匪,幸得路人相救留得一条命在。
我一路乞讨来到卞京,走投无路之下去了温香楼。温香楼可以卖艺不卖身,老鸨也还算温厚,至少不会逼良为娼。公子,我娘怎么了?”
既然她娘都不愿意说,那他又何必说,更何况他本就不是爱八卦之人。
官昕急道:“我娘说我是遗腹子。我想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我娘为什么让我来卞京?公子,求你了,你就跟我说说吧。”
罗安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盛了碗汤:“官凌岳这个名字,你不觉得听起来像男人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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