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德文希尔修长的身影被月光雕刻在落地窗前,银蓝色的月华如水般漫过他的肩线,在昂贵的丝绒地毯上拖出一道孤寂的剪影。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晶杯,冰球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
客厅中央,渊澈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里,金丝眼镜链垂落在锁骨处微微晃动。
他指尖把玩着那枚遗落的光脑手环,全息投影的蓝光在他镜片上投下诡谲的纹路。
渊明焦躁地来回踱步,高定手工皮鞋在地毯上碾出凌乱的痕迹。
而昭君屹则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立在阴影处,异色瞳孔在暗处泛着野兽般的幽光。
四人神色各异的坐在沙发上,各怀心事。
“你们说,会不会是雌后做的。”
“不会……她不会蠢到亲自动手。”
德文希尔眸色幽暗。
“那怎么找,小家伙那个样子,帝都这么大,她那傻了吧唧的样子能好好的吗?”
渊明无奈了。
自己就是猪脑子,居然让她自己出门。
三人皆陷入了沉默。
……
高塔
朝阳将整座废弃钟楼浸泡在蜂蜜色的光晕里,诺尔雪白的羽翼边缘被镀上一层金边,每片羽毛都清晰可辨。
“你要送我回去吗?“江听晚仰着脸,嗓音软糯,像是裹了一层蜜糖。
诺尔别过脸,避开她澄澈的目光,语气生硬:“就当是还你疗愈的债。“
他向来独来独往,不习惯与人亲近,更遑论是一个娇弱得仿佛一捏就碎的雌性。
可偏偏,她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他的皮肤上,让他莫名烦躁。
“那……我可以试试治好你的伤吗?“
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江听晚想试试。
她想试试自己的治愈力能到哪种地步。
江听晚小心翼翼地靠近,指尖轻轻点向他的脸颊。
诺尔没动,任由她触碰。
——如果她敢耍什么花样,他就直接把她从塔顶丢下去。
金绿色的光芒自她掌心流淌而出,如春日溪流般沁凉。
诺尔微微一怔,那道伴随他多年的狰狞疤痕,竟在这柔光下渐渐褪去狰狞,只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朝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高塔镀上了一层温柔而绚烂的光辉。
塔顶之上,少女轻柔地踮起脚尖,指尖轻轻触碰着身旁那位拥有洁白双翼少年的脸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朝阳的余晖在他们周身编织出梦幻般的光晕,少女的目光温柔缱绻,如同触碰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少年的羽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不可言喻的神圣与浪漫,这一幕,美得令人心醉。
诺尔垂眸看认真疗愈的江听晚,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江听晚放下手时,诺尔脸上可怖的伤痕明显浅了几分。
可能是伤痕存在的时间太长,江听晚一时之间也没办法。
“抱、抱歉……“江听晚收回手,有些沮丧,“只能做到这样了……“
还是能力不够吗?
诺尔沉默了一瞬,忽然嗤笑一声:“萍水相逢,你倒是热心。“
看着娇软的江听晚,他不明白,这个雌性怎么可以傻到这么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
“可我知道你的名字呀!“她仰着脸,笑容明媚得晃眼,“诺尔,我们算朋友了吧?“
朋友?
诺尔眸光微动,随即冷下脸,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展开双翼跃入天空。
“送你回去,两不相欠。“
冷风呼啸,江听晚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却忍不住睁大眼睛,望着脚下喧嚣的城市的车水马龙。
“哇……“她小声惊叹,“诺尔,你好厉害!“
少年抿唇不语,耳尖却微微发烫。
“抓紧。“
少年低沉的声音混着气流震动传来。
江听晚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还有羽翼肌肉的每一次发力。
当他们在云层中穿行时,冰凉的雾气打湿了她的睫毛,诺尔突然收拢翅膀来了个俯冲,惹得她惊叫出声。
少年突然有几分得意。
当朝阳完全穿破云层时,诺尔已经抱着江听晚降落在公爵府邸的玫瑰园里。
少女的裙摆沾染着夜露与血迹,像一朵凋零的白色山茶。
诺尔转身便想离开。
“等等!“江听晚踉跄着抓住他的一片羽毛,“你的伤还没...“
诺尔已经展开双翼,雪白的羽毛在朝阳中化作万千光点。
“下次,我还会帮你治疗伤疤的!”
江听晚向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大喊。
可回应江听晚的,却是少年回头时那个复杂的眼神——犹豫、疑惑以及某种她读不懂的……喜欢?
少年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云雾中。
管家见到江听晚时,惊得差点摔了手中的通讯器。
而当德文希尔四人匆匆赶到时,江听晚早已力竭昏迷,软软地倒在昭君屹怀里。
……
初阳的光透过纱帘,洒落在卧室的床榻上。
一夜未眠的男人们姿态各异——德文希尔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指节抵着眉心。
渊明蜷在沙发上,高大的身躯显得空间格外逼仄;
渊澈则抱臂靠在门边,镜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
而昭君屹沉默地立在窗前,异色双瞳紧锁着床上的人儿。
“你说她只是力竭,“德文希尔嗓音低哑,“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渊澈金丝镜片后,狭长的眼锋利寒冽,轻嗤一声:“你不让我们做深入检查,现在倒来质问?“
德文希尔眸光一冷。
他还是不信江听晚没事,他当时看到江听晚那细白的手臂上的伤痕,心都揪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让这群家伙趁机占便宜?
而就在此时,床上的少女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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