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竹韵轩内静谧安宁,屋外寒意微浓。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映在案上的书卷上,添了几分暖意。
姜末端坐于书案前,翻阅着手中的诗经,指腹轻轻掠过泛黄的纸页,神色平静而专注。
这时,门帘一动,带进几丝凉意,白露和霜降掀开挡风的厚帘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绣娘刚送来的新衣,另有几匹细细码好的布料。
“小姐,您的冬衣已经做好了,快来试试看合不合身?”白露笑着道,将衣裳小心地耷在黄花梨凤纹挂衣架上。
姜末合上书卷,起身走到挂衣架前,目光扫过那几套色彩雅致、剪裁得体的衣裙,微微颔首,抬起手臂,任由白露伺候她更衣。
试完衣裙后,姜末的目光落在桌上堆叠整齐的布匹上。
她眸光微动,走上前,指尖下意识地拂过锦缎,细腻柔软的触感透过肌肤渗入掌心,锦缎的光泽在室内的柔光下流转,一看就是上等织物,价值不菲。
霜降见状,柔声道:“小姐,这就是王夫人昨日送的布匹。夫人说了,让您别拂了王夫人的心意,今日就挑几款喜欢的布样,让府里的裁缝和绣娘赶制几套开春的新衣。”
姜末微微颔首,指尖继续在布料上缓缓滑过,神色淡淡,并未多言。
白露这会儿也凑上前来,眼里藏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压低声音道:“小姐,我昨日可是听王夫人说了,这些布料都是王公子特意从登州带回来的。王公子亲自挑的料子,做成衣裙穿在小姐身上,那肯定是最合适不过了。”
姜末闻言,失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就你嘴贫。”
白露笑嘻嘻地摸了摸额头,毫不在意地继续道:“小姐,我可不是信口胡说,您看这几匹布料的颜色,哪一款不是衬您的肤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公子特意为你挑选的呢。”
姜末微微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怎么?他这是把你们都收买了,叫你们一个个替他说好话?”
“小姐,王公子何须收买我们?”霜降轻声道,眼神真挚,“只是回京的这一路上,他对您的关心和在意,我和白露都看在眼里。比起那位只有一面之缘、品行不端的何公子,王公子待您,才是真正上心。”
白露也忙不迭点头:“是啊,小姐。若真要在他们二人之间选一个,我自然盼着您能嫁给王公子。王夫人连这些价值不菲的布料都愿意送到府上,还当着夫人和您的面承诺,若您嫁入王家,绝不会让你受委屈。这份心意,足以证明她对姜家还有小姐您是十分重视的。”
姜末听着白露和霜降的话,嘴角微微扬起,笑意藏在眉眼间,却未再接话。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桌上那叠布匹上,仔细挑选对比后,挑出了三款花样素雅、色泽温润的布料,轻声道:“就这几款吧。”
白露凑近一看,笑着点头道:“小姐眼光极好,这几款颜色衬得您肤色更白,做成衣裙定然好看极了。”
姜末微微一笑,随即吩咐道:“把剩下的布匹送去母亲院里吧。”
“是,小姐。”白露应声,立刻招呼两个丫鬟将余下的匹布收起,利落地带了下去。
姜末回到书案前坐下,翻开方才搁置的诗经,目光却未曾真正落在字句上。
霜降见状,轻步上前,语气柔和道:“小姐,过两日京中有庙会,还有一年一度的盛大集市,热闹非凡,您要不要出府走走,也好散散心?”
姜末指尖停在书页上,微微抬眸,似是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即轻轻点头:“也好,出去逛逛,换换心境。”
话音未落,她忽而轻笑了一声,语调带着几分随意:“王大哥送了我那么多贵重的礼物,正好也请他用饭。你们说,我该回些什么礼才好?”
白露和霜降对视一眼,眼中皆带着几分思忖。
霜降略作思量,缓声道:“王公子出身商贾之家,见惯了金银珠宝,寻常贵重之物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倒不如选些别具心意的礼物,比如小姐亲手绣制的巾帕,或是寻一方雕工精巧的玉佩,若嫌玉佩太过讲究,印章也是极好的。”
白露闻言,轻轻颔首,笑着附和道:“是啊,王公子做生意,印章正好合适。若是小姐亲自挑选一方好玉,让匠人雕刻上他的字号或是寓意吉祥的字样,这礼物既实用,又极有心意。”
姜末轻轻摩挲着书页,唇角微微弯起,似是对这个提议颇为满意。她抬眸笑道:“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明日便出门去寻。”
白露闻言,笑意更盛,轻快地说道:“小姐要亲自去挑,定能找到最合适的玉料。要不要我提前去打听打听,看看京中哪家玉行的雕工最精细?”
姜末点头,语气温和道:“也好,挑玉之事不能马虎,若能提前探听清楚,也省得我明日多费周章。”
霜降见小姐已有决断,便笑着补充道:“京中玉行不少,其中以瑞玉坊和恒昌阁最为有名。瑞玉坊擅雕花鸟人物,工艺细腻;恒昌阁则擅长简约大气的款式,玉质挑选尤为严苛。”
“小姐可依王公子的性格来选——他平日里行事沉稳,想必更适合恒昌阁的风格。”
姜末听得认真,缓缓点头:“恒昌阁的玉雕大方雅致,确实更适合他。那就先去恒昌阁看看,若没有合意的,再去瑞玉坊。”
霜降闻言,笑着应道:“如此,我们明日便陪小姐一同前去。”
“好。”姜末轻轻点头,随手合上书卷,随即吩咐道:“霜降,替我磨墨,我写封信给王大哥,约他过两日一见。”
“是,小姐。”霜降立刻上前,取来砚台,细细研墨。
片刻后,姜末落笔如行云流水,待字迹干透,她将信件封好,递给霜降,道:“寄出去吧。”
霜降恭敬地接过,点头道:“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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