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将军府门前,积雪皑皑,寒风凛冽,车队整装待发。
肖氏披着厚厚的狐毛斗篷,双手紧握王若棠的手,眼底满是牵挂:“若棠,这一路风雪辛苦,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若是撑不住了,就返程回来,千万不要勉强。”
王若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宽慰:“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外头风寒,您快些进去吧,别冻着。”
她随即转向王嬷嬷,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嬷嬷,母亲就劳您多费心看顾了。”
“夫人,您尽管放心去吧!老夫人这里一切有我,您不用担心。”
王若棠点头,再次向肖氏行了一礼后,由明夏和知秋搀扶着登上马车。
片刻后,队伍前方的镖师扬声发令出发,马车缓缓启动。王若棠打开车窗,探身挥手告别。
明月、明朗和竹河一脸不舍地追随着夫人的马车,小跑着挥泪喊道:“夫人,您一路保重!”
王若棠看着他们的脚步在积雪中踉跄,出声道:“别送了,快回去吧!”
三人这才停住脚步,立在寒风中怔怔目送车队远去。
城门外,苏一葵的镖队早已在茶亭边等候多时。镖师们围着火炉哈气御寒,手掌在火苗上来回搓动。见将军府的车队来了,他们立刻站起身,陆续翻身上马,整队待命。
一旁的王老爷和王夫人听见车队靠近的动静,也从自家马车上缓步下来。
刺骨的寒风中,王夫人裹紧身上的皮裘斗篷,顶着风雪打量着女儿的随行队伍,见人手齐备,还有镖师护送,才稍稍松了口气,低声对王老爷道:“幸好安排得周全,不然我这心里还真悬着放不下。”
待车队驶到眼前停稳,王老爷和王夫人走到女儿的马车旁,轻声唤道:“若棠。”
马车内的明夏一愣,眉梢微扬,惊讶道:“是老爷和夫人!”
王若棠闻言,立即打开车窗向外张望,果见爹娘站在马车外。她忙披好身上的雪狐斗篷,从马车上下来,脚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不送的吗?”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和歉意。
王夫人上前一步,眉头紧蹙,话里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舍:“你这孩子,去边境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和爹娘商量一声。你可知道去往边境这一路有多寒冷,多艰苦?你长这么大,从未在冬季出过远门。万一路上染了风寒可怎么办?你真是让爹娘操碎了心!”
王老爷即便脾气再好,再疼爱这个女儿,此刻也难掩心中的不满,长叹一口气,沉声道:“若棠,氶恩重伤一事我们都已知晓。爹爹知道你担心他,可你也不能不顾自身安危,贸然前往边境。这寒冬腊月的,天寒地冻,路上若是遇到风雪堵路,被困在半道,后果不堪设想,严重可是要出人命的。你这次实在是太任性了!你可知,你娘这几日茶饭不思,整夜睡不安稳,全因担心你!”
王夫人在一旁听着,眼眶微红,捏紧了身上的斗篷,轻声补了句:“若棠,你是娘的命根子啊……”
面对爹娘的担忧,王若棠心中一阵酸楚和愧疚。她低下头,轻声道:“爹娘,是女儿不孝,叫你们担心了。但女儿此番确实做足了准备,不仅请了镖师护送,更有一葵作伴,一路同行。相信路上会顺利的,一定能平安到达边境。”
见爹娘的神情依旧没有半分松动,王若棠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又带着几分撒娇:“爹娘,你们不信我,也总该信得过镖师们吧!他们常年在外走镖,什么极端天气没遇见过?冬季走镖对他们来说更是寻常差事,不会轻易出事的。你们真的不用过度担心我。”
她一边说一边拉住爹娘的手轻轻晃动,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依偎在膝下的小女儿。
王氏夫妇见状,也不忍心在这关头再责备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王夫人一脸忧郁地看着眼前的女儿,抬手理了理她头上的裘帽,语气柔缓:“若棠,你如今长大了,又已嫁作人妇,许多事爹娘确实管不了你了。但娘只有一个心愿——不管今后的日子如何,你都要以自己为重,好好爱护自己,知道吗?”
王若棠上前一步,轻轻抱住母亲,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女儿记住了,您放心。”
母女相拥片刻,王夫人缓缓松开手,转头示意身后的丫鬟取来准备好的包裹:“这是娘亲手给你做的毡袜、耳暖,还有两套夹棉里衣。路上记得穿暖些,别冻着。明夏、知秋,你们两人一定要好生伺候夫人,切莫大意。”
“是!”明夏和知秋齐声答道应,俯身行礼。
不远处,苏一葵一身男子装扮,正骑马而立。见王家夫妇满脸忧色,她翻身下马走过来,抱拳说道:“王老爷、王夫人,您二位放心。若棠这边我会照看着,保住把她安全护送到边境。”
王夫人闻言,上前两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葵,这一路就麻烦你多费心了。你也是个姑娘家,路上可要注意身子,别冻着了。”
苏一葵点头微笑,爽朗应道:“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别耽误了行程,让他们赶快启程吧!”王老爷出声道。
“爹娘,你们快回府吧!女儿这就出发了。”王若棠朝二老盈盈一礼,轻声告别。
王夫人含泪点头,看着女儿转身登上马车。苏一葵抱拳行礼后,翻身上马,回到镖队前头。
随着镖师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启程,王若棠的马车紧随苏一葵的镖队而行。
王氏夫妇站在原地,目送队伍渐行渐远,直至他们消失在风雪里,彻底看不见马车的影子。
冷风拂面,王夫人身边的嬷嬷轻声提醒:“老爷、夫人,天冷,咱们也回府吧。”
王夫人缓缓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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