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湖畔的青铜浑天仪浸着血色朝霞,谢明微立在九丈高的迁都祭台上,玄铁冕旒垂落的东珠将诏书烙出焦痕。
她抚过新铸的孔雀石御玺,突然将印泥泼向观礼的东夷使臣——那靛蓝色的泥浆遇风即凝,竟在汉白玉阶上拼出\"海寇\"二字。
\"萧将军,替朕给东夷王送份贺礼。\"她指尖轻叩沈砚舟颈间的陨铁镣铐,镣身梵文突然渗出冰霜。
萧明凰捧上的鎏金木匣自动弹开,露出十二颗嵌着孔雀石的眼球——正是三日前\"病逝\"的东夷密探。
沈砚舟的咳嗽声混在礼乐中,他望着祭台下方某位使臣腰间晃动的蛇形玉珏,那是东海蜃楼岛特有的信物。
当谢明微的雪蚕丝缠住他手腕时,暗藏在镣铐中的《山河堪舆图》突然显形,将东夷海寇的暗桩据点尽数标注。
\"陛下好手段。\"他染血的指尖划过舆图某处,那里正是东夷王最倚重的盐港,\"连臣七年前埋的暗线都成了饵料。\"
迁都大典的焰火升空时,圣湖突然掀起十丈浊浪。三十艘蜃楼战船破水而出,船首镶嵌的青铜海兽口中喷出毒雾。
谢明微的冕服广袖翻卷,袖中暗藏的孔雀石粉末遇雾即燃,将整片湖面烧成靛蓝火海。
\"传旨工部。\"她踩着沈砚舟的脊背登上龙舟,\"把前朝沉在湖底的镇海鼎捞上来——朕要用东夷王的血,重铸大梁国玺。\"
萧明凰的蛇矛刺穿某艘蜃楼船舵时,船体突然裂开暗格。本该葬身狼神庙的沈言竟从机关舱跃出,手中淬毒的鱼叉直指谢明微咽喉:
\"暴君!可知你脚下龙舟...\"
沈砚舟的陨铁镣铐突然迸裂,碎片如暴雨射向东夷战船。他咳着血沫抓住桅杆,看着谢明微的龙渊剑劈开沈言胸膛——飞溅的脏器里裹着半枚玉珏,与东夷使臣腰间那枚恰好合成阴阳鱼。
\"好弟弟...\"谢明微剑尖挑起玉珏,在火光中映出蜃楼岛的星象图,\"你到死都学不会,蜃楼船的龙骨最忌孔雀石粉。\"
整支船队突然自相撞击,浸泡过孔雀石溶液的船板遇毒雾即爆。萧明凰在火海中掷出蛇矛,矛尖挑起的海寇头颅眉心处,赫然刺着玄夜司暗桩的印记。
\"启禀陛下,北境军已控制东夷王庭。\"浑身焦黑的传令官跪在燃烧的甲板上,\"但在秘库中发现...\"
谢明微突然挥剑斩断他的话语,剑锋扫落的密信在火中显形——竟是沈砚舟的字迹,详细记载着二十年来玄甲军屠城的证据。
她反手将信纸按在沈砚舟溃烂的伤口上,混着荧粉的血迹竟凝成东夷王室族徽。
\"爱卿可知这伤药里掺了什么?\"她掰开沈砚舟的嘴灌入青瓷瓶液体,\"你亲手调配的孔雀石解药,遇上海风会变成...\"
东夷王的旗舰突然爆出惊天巨响,船底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裹着盐晶的骸骨。
沈砚舟望着那些挂着玄甲军腰牌的尸骨,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藏着七年前他亲手沉船的真相。
\"陛下英明。\"他染血的手指在船板刻下血书,\"只是您算漏了潮汐时辰...\"话音未落,海平面突然下降三丈,露出海底巨大的青铜机关城。
谢明微的冕旒在狂风中散落,她望着机关城中央的浑天仪,那正是前朝国师测算的\"龙脉归墟\"。
当萧明凰的蛇矛刺穿最后一名海寇时,海底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座机关城正在升起,城头飘扬的竟是萧氏覆灭时的残旗。
\"好个沈卿!\"谢明微的龙渊剑没入机关城中枢,\"用二十年光阴给朕备下这般惊喜...\"她突然扯断沈砚舟的镣铐,将人推下深渊,
\"那就劳烦爱卿,替朕探探这归墟之路!\"
海啸吞没沈砚舟的刹那,青铜城内射出万千弩箭。箭雨在谢明微头顶结成梵文阵图,每一支箭杆都刻着玄夜司死士的姓名。
她抚摸着其中刻有沈言名字的箭矢,忽然想起登基那日,沈砚舟在合衾酒里下的不是毒,而是萧氏皇陵的坐标。
\"起驾回宫。\"谢明微踩着萧明凰的脊背登上新打造的蜃楼船,\"传诏钦天监,明年今日——朕要在归墟之巅,用东夷王的头骨办场祭海大典。\"
残阳如血时,沈砚舟在海底睁开双眼。青铜城内的壁画正在剥落,露出底层鎏金的《山河社稷图》真迹——那上面用孔雀石标注的,正是谢明微下一步要征伐的南疆九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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