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年还没出，不过姜明织她们已经开学了。

苦闷难熬的日子开始，一直到6月份才会结束。

三月初京市还在下雪，白茫茫一片，张嘴便能呼出一口白气，教室里暖气还坏了，庄贺杨揣着手站在窗边吟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出自颜真卿《劝学》

杨辉：“真成寒窗苦读了。”

好在工人很快来修好了暖气，另外两个年级也开学了，原本安静的校园久违地热闹起来。

时光转瞬即逝，只有越摞越高的试卷提醒着他们时间紧迫。

姜明织他们结束期中考后的那个晚自习，有位坐最后一排的同学带了吉他来学校。

最开始是他自娱自乐，后来发展成小范围合唱，最后变成全班大合唱。

大家都转过身，面朝后门而坐，姜明织一只手撑在关鲸序桌上，跟着音乐节拍轻轻摇晃着脑袋。

关鲸序没转过去，因为他已经是最后一排。

四目相对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发热，不过在这青春气息洋溢的夜晚，有点让人分不清那是年少的热烈还是私密的暧昧。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

很有夏天的感觉”

大合唱的声音甚至吸引了旁边班级的学生来围观。

教室的灯不知被谁关了，大家打开手机手电筒，跟着节拍摇晃身体。

摇晃的光影下，关鲸序的脸忽明忽暗，那双含情的眸子，借着这一场高压下的肆无忌惮，毫不掩饰地盯着姜明织看。

“我接着写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最后一句歌词还没唱完，不知谁在外面喊了一句：“教导主任来了！”

窗外的麻雀四处散开，回到属于他们的班级去。

四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背着手走到9班门口，一看里面跟演唱会现场似的，顿时火冒三丈：“晚自习你们在干什么！是这次的期中考得太好了是吗！”

大家不敢应声，一个个回到座位低着头，假装看书。

教导主任踱步到讲台上：“倒计时就在黑板上写着！你们自己看看还有几天！还没收心？是都觉得自己成绩很好？你们9班我记住了！到时候成绩出来我倒要看看能有几个上龙虎榜！”

教导主任站在上面训孙子似的，学生们一个个像鹌鹑缩着脑袋挨训。

“吉他是谁的！没收，高考完再来我这领回去。”

教导主任抱着吉他愤怒离去。

这个班平均成绩不错，向来是最不用操心的班级。

没想到今晚搞这么影响别人的事。

自己偷偷放松就算了，勾得别人无心学习就不行。

教导主任一走，鹌鹑们一个个抬起头，七嘴八舌开始安慰那位吉他被没收的同学，预估有谁能上龙虎榜。

龙虎榜是全年级总分前三十榜单，在他们所在教学楼一楼有一块电子屏幕，每天滚动播放。

庄贺杨：“那群保送的不在，我们序哥肯定能拿前三。”

姜明织在心里估算了下自己的成绩，再按照上一次龙虎榜最后一名分数比了比，感觉自己要是运气好也能上。

出成绩这天，姜明织他们几个在龙虎榜下蹲守了好几分钟，关鲸序的名字和各科成绩在电子屏上闪动。

“庄贺杨你果然料事如神，他真的第三名。”

姜明织冲他竖起大拇指：“厉害了小关同学。”

她多希望自己的名字紧跟在关鲸序后面，可惜不是。

直到脖子都仰酸了，终于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最后一个。

她真的擦边上了龙虎榜。

抱着孟媛媛尖叫着转圈，“我真上了。”

关鲸序笑得宠溺，“你很厉害，一直在进步。”

从她跳级上来的第一次考试，还只是中下游水平，不过接下来每一次考试她都在进步。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失败时不气馁，有成绩时也不骄傲。

姜明织放开孟媛媛，去出操的时候都一蹦一蹦的。

可见她心情着实不错。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上龙虎榜，上一世的最后一学期她就是傍上的常驻人员，因为那时候她想赚到更多筹码。

总觉得手里筹码多一些，和裴晋阳在一起的困难就少一些。

说起来，她这一世的压力绝对没有上一世大，一直都是快乐学习。

出完早操回来，姜明织拉着孟媛媛陪她去小卖部买东西。

一路上乌泱泱的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姜明织现在已经能毫无心理负担融入，心理年龄好像也年轻了，真正代入自己是个学生的身份。

正和孟媛媛讨论某个明星。

“别喜欢他，我总觉得他会塌房。”

孟媛媛不可置信：“啊？不会吧，我看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恋爱都没时间谈。”

姜明织：“我是预言家，你信我。”

孟媛媛一脸纠结：“其实他要谈恋爱我也能接受。”

姜明织摇头：“不，你不能接受。”

因为他的塌房原因根本不是谈恋爱。

忽然感觉头发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回头，看见陈湛北在她身后。

“现在方便吗？有事和你说。”

姜明织：“说吧。”

陈湛北扯了扯她的袖子，“找个没人的地方。”

姜明织：“要说你就说，我可没有很想听。”

“......”陈湛北拿她没办法，看了眼孟媛媛，见她也没有避让的样子，只好开口道：“裴晋阳成绩下降了很多你知道吗？”

姜明织摇头，“不知道。”

她也没必要知道。

陈湛北：“你们不是住一起吗？还天天一起上下学。”

姜明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SO？”

那同床还异梦呢，更何况她和裴晋阳只是单纯地一起上下学搭子，甚至关系还不如搭子呢。

陈湛北扶额，“他这学期成绩下降得厉害，据我所知......”

他凑到姜明织耳边，小声说：“和你有关。”

说完他站直身体，“其实他很想和你缓和关系。”

姜明织听得有些无语，重活一世，她还得去当裴晋阳的心灵导师？

还有陈湛北，真是合格的好兄弟，裴晋阳和他当朋友真是赚了，上一世，姜明织和裴晋阳吵架时，他就会两头劝。

姜明织的话十分无情，“他怎么样都和我无关，别往我头上扣帽子。”

陈湛北有些着急，要是平时，成绩下降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眼看着快高考了。

“你总不能看他这辈子就这样毁了吧？”

姜明织嘲弄地笑了，“你搞搞清楚，他就算不参加高考，这辈子也不会毁了。”

裴兆华一定会帮儿子托底的，考得不好可以出国，不想出国还可以去直接去申请2年香港副学士，衔接2年本科，甚至读博也不是问题。

姜明织拉着孟媛媛走了。

裴晋阳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要是他真的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消沉，她只会看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