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锅开始熬药,族长闻着浓烈的药味,总觉得这次与其他不太一样。
熊二找到唐母,将药方塞给她,“婶子,这药方你收好,千万不要暴露出来。”
唐母懂她的意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药方不可被别人知晓,否则他们将有血光之灾。
慎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也嘱咐道:“最主要是你!”
“婶子放心吧,这些个药材大家大都不认识,就当我是误打误撞将病情稳住的!”
神仙给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肯定不会有问题。
而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重症喝了药后,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熊二把了脉后,摸摸胡须,“这药不合适,换药!”
大家都无可奈何,眼下只有如此了。
果然不出所料,更换药物后,众人的状况有所改善,先前发热的人员,体温逐渐得到了控制,而呕吐腹泻的人,也显着减轻了症状。
大家喜极而泣,纷纷对熊二竖起了大拇指。
唯有刘氏族长看向唐悠悠一群人的方向若有所思。
“族长,我……我”熊二欲言又止。
刘族长摆了摆手,“莫要多言,我都知晓,守住秘密,不可出卖救命恩人,她们对我们一族有大恩,无论何时都要守护。”
熊二眼睛一红,不由得流下了泪水。
刘族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一连几日都未曾好生休息,快去歇着。”
哭嚎声变成了喜悦声,经过三天的治疗,大家逐渐转好,只死了八人,大部分都是老人。
这一幕震惊了李宏远,他以为自己也要死在这,没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脑袋中突然想到南州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困惑,不禁想赶紧回去。
唐悠悠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与焦急,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一般,毫不犹豫的泼了一盆冷水。
“熊大夫运气挺好,瞎猫碰到死耗子,竟研制出来解药!也不知南州现在如何了?若是城中人人自危,那我们身为灾民,肯定会被阻止进入。”
李宏远脱口而出:“或许这药方便是通城的钥匙!”
“哦?你也看到了,还死了八人,这要是运气不好医死了人,咱们恐怕都得殒命!”
这药方可以偷偷送人,但是绝对不能正大光明的让别人知晓出自他们之手,且不说这药方来源根本解释不清,她会被当妖怪处置不可。
更何况熊大夫本就是一赤脚大夫,医术平平,也经不起查证,这功劳自然不会落到他头上,说不定还会被人诬陷,头颅不保。
不是她太过小心,而是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阶级分明,平民百姓想出人头地,难于上青天。
她可不会傻傻的认为将这药方献出去,会得来好处,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李宏远一时无言,但还是试图劝说:“难道你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灾民们惨死?”
唐悠悠瞪大眼睛,“你还想道德绑架我?不好意思,我没有道德,而且我眼瞎!”
眼睛可不是瞎嘛,居然救了一傻子,这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认知这么低?果真是温室里的花朵。
李宏远竟无言以对,将目光落在了熊二脸上。
只见对方摊了摊手:“实在不好意思,我就一江湖郎中,这药方都未记下来,这可咋整?”
他故作叹息,闷闷不乐,似乎在为不能帮上忙而遗憾。
内心却思绪翻飞:记得爷爷在时曾经说过,任何时候都要记得隐蔽光芒,不可冒头,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族长一再叮嘱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这个时候宁愿装糊涂也不能返险,这可是二百多号人命!
李宏远第一次正视这群人,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告诉我父亲,他肯定会为你们争取到利益的。到时候落户的事情肯定就会迎刃而解。”
唐悠悠第一次觉得自己救了个祸害,语气冷洌:“你是听不懂人话?他一个赤脚大夫能有多大能耐?死了八个人你看不到吗?你有你爹做保护,我们呢?贱命一条,谁会保护我们?”
大家都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尽管唐悠悠力气巨大,可从未这般言辞激烈过,大家第一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低下头。
李宏远面红耳赤,愤愤的看向她,“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们就是一群懦夫!”
唐悠悠的手不自觉抓上了大树,眼中全是杀意,这给唐母吓了一跳。
她连忙拉住女儿的手,“闺女,莫要动怒!”
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人给杀了,刘氏一族可从未见过女儿杀人,她不敢去赌人性。
唐悠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滚,就当我没救过你,你若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别怪我不客气。”
李宏远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将心里的话说出,郁闷的走了。
刘族长叹了口气,“哎……年轻气盛呀,但愿他能明白我们的苦衷。”
看向身后的族人:“这件事情你们都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们将会有杀身之祸。”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觉得族长是危言耸听,毕竟他是这里最德高望重之人。虽不明所以,却将族长的话深深记住,不敢违背。
这边的李宏远气愤交加,愤愤不平,一股脑的往前冲,完全没意识到危险。
身后躲在大树后面的两男子小声交谈。
“怎么在这里看到他?他不是在矿山吗?”
“莫不是看错了?就他那脑子能逃出来?”
“刚才太紧张,没有看清,走,咱们跟上去!”
两男子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后,他并未觉察,反而边走边抱怨。
“现在东辰国内忧外患,归根结底百姓们太过胆小,可是这是报效国家的事情,他们为何不愿?国在家在的道理难道他们不懂?但是那刘氏族长说话文绉绉的,像是读过书的一般。”
猛然间顿住脚步,给后面二人吓了一跳,赶紧藏到树背后。
李宏远看了看身后,这才发觉身后没有一人,已经离开大部队很远了,自己身上连个水囊都没有,更别说干粮了。
听着知了的叫声,以及时不时的鸟叫,他心里有些慌,忙在旁边捡了一根粗树枝充当武器。
同时内心后悔不已:我真不是人,或许他们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平民百姓胆小可以理解,而且他们多朴实呀,这几天总是第一时间关心我,我才是那个忘恩负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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