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龙榜上,浮现处最后的两个名字。
甲榜,韦驮天。
甲榜,虹。
“韦驮天,来自东方海外泰禅门,能驾驭三戟剑、不用真气而徒手搏杀长鲸的少年金刚,我听说过他,没想到他也来龙眠川了吗。”乐正峥神情凝重。
“‘虹’一定不是那小鬼的真实名字。”赫连纲道,“你瞧,他的真名之上有流光掩盖,和朱雀郡主不同,他掩盖真名实打实是他自己的手笔。”
韦驮天与虹衣少年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们同样属于东方海外,但绝对不是盟友。韦驮天和虹,把各自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至于大陆的这些年轻人,他们甚至都不愿斜睨,丝毫不在乎。或许只有雪花芙蓉,值得他们正眼相看吧。
沈在渊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大陆的年轻人被踩在脚下,任谁都不好受,然而世界就是那么残酷。帝国是一座温床,如果没有痛苦的刺激,大陆与海外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已经粗略探明,大陆骨架深处,有一种名为‘天倾堕石’的物质。那是创世时期补天的神石,散落于地下诸多遗迹之中。”沈在渊咳嗽一声,止住人们的议论,“当然,这种石头本身对你们不算是机缘。姑且,就用持有天倾堕石的数量,作为承龙榜变化的标准,最终持有天倾堕石最多的三人,荣登甲榜。”
沈在渊取出空间秘宝,将一些天倾堕石分发给众人。这些天倾堕石,是通道浅层探索所得,用来划定承龙榜的排行。一个人持有多少天倾堕石,都会忠实地反映在承龙榜上。
甲榜三人,各分得十块,乙榜各分五块,丙榜三块,而龙宫盏所在的丁榜,每人都只有可怜的一块。
年轻人目光视线之间,已经有火药味擦出。天倾堕石,自然是靠实力进行收集、抢夺。
“合作也是必要的。”龙宫盏却如此道,“在瓜分天倾堕石之前,还要面对大陆骨架深处未知的危险。”
“当然,也不能盲目抱团,这样每个人分得的机缘便会变少。”
乐正峥赞许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年轻人有热血、擅争斗是很正常的,但懂得权衡、合作,则是难得的品质。
雪花芙蓉则有些心不在焉。自从韦驮天与虹衣少年登场,她就感到了十足的压力——如今她是大陆年轻一代的门面,不知道眼前的龙宫盏,能为自己分担多少压力。
这个人曾猎杀两位古王,本身却只有证道境初期的修为。是运气好,还是有所隐藏,雪花芙蓉不敢确定。
“我去与施无畏同行。”白腾道,“我与施蔚早有约定了。不过,我和施无畏只能尽量保证不被击败出局吧。”
他望了一眼遥遥相对的韦驮天与虹衣少年:“与那些尖端战力的较量,就交给你们了。”
白腾一直是个很谦逊的人。多年猎王生涯,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韦驮天与虹衣少年,在场或许有很多人不服,但事实便是,他们二人和在场绝大多数,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那龙宫盏我就收下了。”北潇毫不客气。听她的语气,似乎龙宫盏是她的一个什么法宝。
雪花芙蓉单人行动。所幸,韦驮天和虹衣少年也不是一心,他们三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倒也是暂时的平衡。
龙宫盏和北潇结伴。对于即将开始的冒险征程,龙宫盏是极为期待。
在他生活的时代,这片大陆,那个中土,已经被帝国浸染太久。创世时期、神话时代的一切,都化为尘埃,无迹可寻。
龙宫盏所修之混沌经,是追溯起源,回归原始的法门。那大陆骨架深处,属于神话时代的一切,是龙宫盏一直在追求的。
此外,还有传说之中,永远沉眠的无名之龙。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在祂恢弘而苍茫的梦境之中,又构想着怎样的世界。
看着手中的天倾堕石,龙宫盏感应到一丝创世天道的气息。这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道,龙宫盏与天道的距离似乎很近,但似乎又很遥远。
单单一块天倾堕石,气息对于龙宫盏来说太浅薄了。
“总之,先去探索些神话时代的遗陵,收集些散落的天倾堕石,再去彼此竞争好了。”龙宫盏对北潇说。
北潇俏皮地点了点头。她这古灵精怪样子,让龙宫盏感觉有些梦幻,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北国宴席,他被北潇捉弄的一幕。
“就是可惜了,玄潭牧、牧青瞳和帝江曦他们不在。”北潇唉声叹气,“他们去哪了呢?这样的盛事都能忍住不来吗......”
龙宫盏早已环顾过四周,没有看见那些熟悉的身影。不是谁都像他和北潇那样幸运,能找到大人物做推荐人。大陆三川旷远的距离,往往能磨灭重聚的旅途。
“你和玄潭牧,现在算是什么关系?”龙宫盏比较好奇的是,变回了北潇的北北,对玄潭牧奕正会是什么态度。
他们是两个国家的人,奕国和北国说不上友好。历史之中,因为国家关系破灭的友谊数不胜数。
“我跟你说过啦,北北就是北潇,北北怎么想,北潇就怎么想。”北潇说起玄潭牧的时候,脸上绽放的笑容褪去了北潇的城府,就像北北那样纯真烂漫。
龙宫盏还想再叙叙旧,忽然,他感到脊背一阵发寒,猛然回头,只见那虹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虹衣少年比他略矮,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若不是龙宫盏拥有超人的感知,根本察觉不到他。
他的衣服之上果真流淌着彩虹,那绚烂的彩光,让人看久了会产生晕眩感。
“龙宫盏?”虹衣少年的声音听上去也很飘渺,介乎男女之间。
“是我。”龙宫盏道。
“我很尊敬传说中的那个龙宫盏。”虹衣少年道,“被起以相同的名字,不是你的错。但倘若不久后,你的表现亵渎了这个名字,我希望你能改名。”
虹衣少年说得很认真。看得出来,他把传说中的龙宫盏视作偶像与榜样,对于这样的情感,龙宫盏并不觉得厌恶,只是虹衣少年说话的方式,令他略感不快。
“如何才算亵渎了呢?”龙宫盏道,“由你来评估吗?”
“由它。”虹衣少年指了指身后,浮在空中的承龙榜。
“好。”龙宫盏点了点头,“不过,公平起见,如果最终,龙宫盏的名字出现在它的最上面,你也得付出些什么。”
虹衣少年略感惊讶。眼前这人不过证道境初期,口气竟然如此之大。
“你得告诉我你的真名。”龙宫盏道,“以真名换真名,很公平吧。”
虹衣少年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在他看来,龙宫盏能到达乙榜,就已经是奇迹。
至于甲榜,那理应是独属于他与韦驮天的战场。或许只有那个名叫雪花芙蓉的女孩,能进来插一脚。龙宫盏,他凭什么?
“真是个怪人呢。”虹衣少年走后,北潇忍不住嘀咕。
这些成长在东方海外的年轻天才,性格往往很古怪,和大陆人大相径庭。
“说话不拐弯抹角,挺好。”龙宫盏道。他认为,这便是所谓“道心”的赤诚,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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