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桢被男人背叛过,没挽星那般自信。
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谢霆舟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他对她态度改变,是从叶晚棠闹事那天起。
真正的武将都会敬佩母亲,谢霆舟是位出色的武将,又是晚辈,对母亲定然也有钦佩之情。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他对她才有所关照。
叶桢不是内耗的性情,她只需确认谢霆舟对她有无恶意便可。
眼下确定,谢霆舟无害她之心,叶桢便不再多想。
她让挽星在屋里休息,同朝露道,“走,我们去佛堂看看柳氏。”
柳氏被接回来,最不开心的是朝露。
挽星明白,叶桢这是要给朝露出气,她不抢功,安心在屋里吃着糕点。
反之,邢泽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他被谢霆舟罚了一天不许吃饭,他嘀咕,“主子,属下可是按你的吩咐行事啊。”
邢泽本还觉得自己今日表现极好,赶着回来邀功呢。
结果谢霆舟听完他的话直接黑了脸,让他在门口站着反思。
谢霆舟丢给他一本兵法,“三天内背熟,否则滚回边境。”
邢泽最怕看书,对着扶光快哭出来了。
扶光只得给他解释,“主子是让你帮衬少夫人,可柳氏进佛堂这样的事,不同于陈青暗查谢云舟,无需你透露,少夫人也能知道。
你多此一举反叫人生疑,少夫人又不是真正的后宅女子,挽星能得她重用,自然也不是无能的,怎会将找人的事轻易告知你?”
邢泽这才明白过来,挽星早看穿他了。
不对,挽星出门就是为了试探他。
是少夫人看穿了他,还让挽星陪他演戏。
邢泽用书捂脸,“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扶光拍拍弟弟的肩,“后宅不比战场轻松,往后遇事多思多虑。”
他本就年长,在家时就见多了人心险恶,后头被送到世子身边,更是见多后宅阴私。
而邢泽自小被主子送去训练,之后又跟着去军营,没见过那么多弯弯绕绕。
可现在他们入了侯府,就不能给主子拖后腿。
担心邢泽再出错,他索性点明,“主子在意少夫人,但暂不想少夫人知道他在意。”
邢泽更糊涂了,“为什么呀?这对主子多不公平?”
大伯哥和弟媳传出去的确不好听,但至少得让少夫人知道啊,少夫人才有回应啊。
虽担忧两人未来,但邢泽也不希望是谢霆舟单方面付出。
至于叶桢看不上谢霆舟,这个念头他连想都没想过。
这一点上,他和挽星出奇的一致,都认定自家主子是这世间最好的人,看不上的都是有问题的。
扶光看了眼屋内,见谢霆舟埋头公务,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低声道,“少夫人应该就是主子要找的那位姑娘。”
否则主子不会撤了南边的人。
“当年的境况,你比我更清楚,那姑娘救了主子,刺客们找不到主子,必定会对那姑娘下手。
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之徒,只怕少夫人当年没少吃苦,而主子又未及时出现解释。”
他想起先前在县令府上听到的,少夫人肩上有疤。
也不知是不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刑泽沉默了。
良久,“主子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扶光摇头,“有些事不是几句解释就能抹去的,主子心里有成算,我们别坏事就好。”
刑泽便想到自家主子的经历,明白扶光那句话的含义。
若解释有用,主子当初又怎会落得那般地步。
想到这个,他对两人的未来更犯愁了,索性蹲在地上,“算了,我背书吧。”
聪明些,没准能帮主子。
另一头,叶桢带着朝露进了佛堂。
她吩咐,“婆母近来腰身不适,睡不得软床。”
朝露会意,忙带着人将柳氏床上的被褥撤了。
叶桢再看柳氏,“父亲说母亲入佛堂是为忏悔,既是悔过,自不好穿得过于华丽,显得没有诚意。”
朝露又撸起袖子上前。
柳氏忙道,“叶桢,你敢……”
敢不敢的,朝露已经带着两个婆子下手了,柳氏身上珠钗和华服皆被拿走。
朝露趁机掐了柳氏好几把,又用袖子里藏的针扎了一通,疼得柳氏嗷嗷叫唤。
但看守佛堂的婆子不敢上前帮忙,没一会儿,婆子们又见朝露将里头的点心端了出来。
那都是柳氏刚让人送来的,还没来得及享用,叶桢就到了。
她气得破口大骂,“叶桢,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竟敢磋磨婆母,就不怕我告你不孝。”
在大渊,不孝是重罪。
若子孙不孝,长辈是能上公堂的,一旦罪证落实,便是依律重罚。
叶桢眉目淡淡,“母亲罪孽深重,只怕出不了这佛堂。
余生漫漫,母亲空坐也无聊,不如趁机替父亲和祖母祈福吧。”
她让人搬了宣纸和墨砚进屋,“这是母亲求得父亲原谅的机会,母亲可莫要辜负儿媳的一片好心。”
出佛堂后,她又严令不准婆子们给柳氏偷偷送好吃的,只能照着先前在庄上,忠勇侯的吩咐,青菜白粥。
可眼下不是庄上,柳氏有老夫人这个靠山,因而她在佛堂内闹得很大声。
朝露有些担忧,“小姐,老夫人和侯爷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您。”
她如今私下跟着挽星一起称呼叶桢,将自己归为叶桢的人。
叶桢笑,“不会。”
忠勇侯清楚柳氏从前如何对叶桢,叶桢趁机报复,才是常人反应。
若什么都不做,反而叫忠勇侯疑她虚伪,假装大度。
而在老夫人看来,她这么快就去找柳氏的麻烦,用的还是这等手段,实在是沉不住气。
有了这个结论,老夫人就会轻视她。
朝露似懂非懂,她忐忑不安地等到忠勇侯下值回府。
结果忠勇侯非但没有训斥叶桢,反而让看守佛堂的婆子们一切依叶桢的意思行事,且规定柳氏每日要抄多少才有饭吃。
朝露便觉得叶桢真厉害,越发的信服她。
老夫人也没让人给柳氏送东西,只警告下人,不许将这些事透露给谢澜舟。
只同他说,柳氏在佛堂静修。
谢澜舟白日见过母亲,又知她在府中,没再闹着要母亲,跟着下人玩去了。
但老夫人借口出门访友,向叶桢要走了柳氏的马车。
回府后,又以马车舒适为由,将柳氏马车占为己有。
贴上了老夫人的标签,府中其余人自不敢再用这马车。
那也就发现不了马车的秘密。
叶桢和谢霆舟都清楚老夫人这样做的用意,她替柳氏遮掩。
“可她为何不及时撤了暗格?”
夜里,在墨院做人皮面具时,叶桢这样问谢霆舟。
谢霆舟在她旁边处理公务,闻言,放下卷宗,“许是这暗格还有用处,也或者他们笃定我们不会发现。”
叶桢动作一顿。
还有用处?
莫非柳氏如今进了佛堂,还要私会男人?
而老夫人既帮她遮掩马车的秘密,是不是意味着老夫人还要帮她将人带进府。
她觉得老夫人定是疯了,因而问道,“老夫人是侯爷的亲娘吗?”
谢霆舟得知叶桢派人盯着谢瑾瑶时,他就察觉一丝不对,按理谢瑾瑶已沦落养马的地步,又有贺铭监督,叶桢没有再盯她的必要。
他便问了下最近府里和庄上发生的事,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叶桢这句话让他听出了许多信息。
柳氏偷人了,马车暗格是她用来藏男人的,而老夫人清楚这一切,却帮着隐瞒。
所以,叶桢才有那一问。
谢霆舟亦是震惊的,他细细想了想,回道,“据我所知,他们当是亲母子。”
心下却打听注意,得好好查一查陈年往事。
正欲再说点什么,便听得扶光来报,“不好了,主子,侯爷过来了,人已朝书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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