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替我将门带上吧。”温柔从床上想要挪下来。
青年瞥了一眼桶高。
浴桶比较大,水高,打翻比较难,但腿不能行者栽进去容易。
“爬什么爬,一头栽进去再淹死了,我岂不是白救你了?如此特殊的境况,你便不能将就一些?”
“我小心一些便是了。”
几息后,门被关上,一道人影杵在了她身边。
温柔差点没敛住笑:“公子真是个好人~”
“......”青年没说话,随手从衣袍上扯下一条雪白的布料,将自己眼睛蒙上,随即才冷淡地嗤笑一声。
“好人?好人可不会有如此轻浮之举。”
温柔见他看不见了,脸上的笑意顿时绽放开来。
这人怎么嘴毒到连自己都骂了?
他回忆着方才温柔的方向伸出手,略显犹豫又生硬地问了一声:“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他面色如常,看不见他的眼睛,温柔也很难分辨他此刻的心思。
但从他的言行中,总能察觉出几分怪异。
“温柔,温柔的温柔。”
这一世是在乱世,原主已无亲人,也不是什么需要顶着原主名字的情况,她可以就告知自己的名字。
面前的人动作似乎有些许的停顿。
温柔把手放在他掌心,让他能够找对方向。
后者似乎呼吸都静止了一刹,嗓音里莫名透着一股隐约的正式严肃感。
“温姑娘,在下闻人淮,淮水之淮。”
“噗嗤,淮公子这么一本正经的,不知晓的,还以为公子在——哎?不对,闻人淮,这个名字......倒是与庆军的闻人将军一样呢。”
闻人淮摸索着将人横抱起来,因为靠得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扫着她的面颊过去。
“说不定,在下真是呢?”
温柔:“那如今在北夷地界,将军就不担心我将你卖了,换荣华富贵?我也听说过闻人将军是江湖人出身,一身武功难有敌手,可若是万军围剿,不知将军可有脱身之力?”
他动作一顿,因为蒙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眸色,只能听见那略显低沉森然的嗓音:“那姑娘可千万记得,叫他们多带些人手,免得我脱了身,姑娘跑不远。”
温柔忽然笑了一声。
闻人淮一滞。
“笑什么?”
“看来公子还真是闻人将军,都生气了。”
闻人淮沉默了一阵,抱着人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些。
温柔抬手拍拍他爪子:“轻点。”
后者回过神来,手上立刻松了些力道。
“温姑娘还是安分些,别总是好奇一些不该好奇的,当心自己哪日也成了别人好奇的秘密。”
“好的将军,你倒是走啊。”
闻人淮:“隔墙有耳,姑娘如今与我同行也不是无人得见。”
一口一个将军,想跟他一块儿被追杀?
“淮公子~”
“引路。”此刻闻人淮瞧不见,如是对温柔道。
“真有意思,公子如今算个暂时的‘瞎子’,而我是个瘸子。”
闻人淮听着她的指示毫无偏差地将人放进了浴桶里,便转过身坐到一旁。
此时已是夜里,客栈烛火不算亮。
温柔没看清他耳垂藏于夜色中的艳丽桃花色。
室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只能听见水声和屋外时有时无的声音。
温柔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条蛊虫。
看着手心里胖嘟嘟的“蛊猪”,她眼神有些温柔。
薛染养蛊总这么可爱,给人家喂得跟猪似的。
除了当初的小蝴蝶没有胖得飞不动,其他的蛊虫一个个都吃得圆滚滚的。
她将蛊虫放到脚腕上,很快这蛊虫便咬破一个口子融入经脉处。
......
夜风阵阵。
屋内的水声渐渐小了。
“淮公子。”
背对着她的闻人淮没转头:“等我捞了?”
“公子用词便不能斯文一些?什么捞不捞的,听起来好似我掉进了茅房里。”
室内的凉意似乎盛了一些。
温柔听见他开口。
“那要让姑娘失望了,在下一介草莽出身,学不会文人那一套。倒是你先前那一身味,其实也差得不远了。”
温柔:“......”
“淮公子,你不会说话呢,你就少说两句。”
他一本正经起身,比了一下温柔的身量高度,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唇角微扬。
“可惜在下素来不是个安静的人,姑娘若瞧着不舒服,待你伤好了,可以跳起来打我膝盖。”
温柔:“?”
温柔这具身体其实不算很矮,但也不算很高,面前的人却是好长“一条”人。
两人身高要想持平,闻人淮得劈叉。
先前骑马看起来都有些好笑,骑在马上,他好像站在地上,衬得马都变小了。
温柔:“淮公子啊,人长那么高,天塌下来的时候,容易第一个砸你头上,雷雨天你去个山坡上站一站,指不定还要被劈呢。”
“啧,姑娘好生歹毒一张嘴。”
“还是淮公子教得好。”
闻人淮已经一边说着话,一边摸索着按照之前走过一遍的方向朝浴桶边去。
温柔朝他伸出一只手:“这儿呢。”
闻人淮循声伸手,刚好将一只柔软的、带着水的手握入掌中。
她的手同她人一般,在他面前显得小了一个号似的。
软软小小的一只。
他喉结下意识一滚。
“那只手也拿过来,我带你出去。”
通过两只手能更好地辨别位置,以免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位置。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触手下去,居然只摸到了一层薄薄的衣料。
隔着单薄的衣料,甚至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闻人淮脑子一懵,手比脑子还快,瞬间给她丢了回去。
——哗啦!
温柔:“???”
“你干嘛?!”
温柔被扔懵了。
好在他只抱离了一点距离,扔下去也摔不着人。
“你,你怎么就穿这么一点?”
“我在浴桶里又出不来,新衣裳全穿上打湿了我穿什么?”
要不是怕吓到他,她都懒得穿了。
他托客栈的人帮忙买回来的衣裳就一套,她穿一层意思意思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闻人淮:“......”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将自己最外层那被她染了印子的衣袍脱下,将再里一层干净的衣衫拿给温柔。
“将这个披上。”
温柔噗嗤一声就笑出声了。
“还一口一个草莽之辈,我瞧你比那些文人倒还要迂腐些。”
“温姑娘!”
温柔:“嗯?”
“在下虽然不是个好人呢,但也没那么下流,你是个姑娘,这对你影响不好。”
这小姑娘性子怎么这么豪放呢?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