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三四天,准确说应该是林九偏心,独独照顾施施休养了三四天,将她的咳嗽彻底养好,伤势半好。
将秋生文才撂给武馆三四天,每天看望一次,气色尚好就行。
当在武馆蹭吃蹭喝赖着不走的秋生文才听说施照卿已经“活过来”的时候,差点从武馆的小床板上跳起来。
四目见他们已经如此生龙活虎,睡袍往后腰一撩,嘴里咬着根香烟,顾忌他们是伤患,所以没点上。
就这二五八万的拽样,一脚踢开了门,靠在门口,耷拉着眼皮“指指点点”。
“好了?好了就回家吧,别来我这儿蹭吃蹭喝了。”
一抬眼皮,兄弟俩已经站在地上穿戴整齐,连被子都叠好了,就要推开挡道的他。
四目破防:“喂喂喂!臭小子!真走啊,那么无情,好歹我……”
话音未落,秋生文才各从一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啦,感谢陈老板这么多天的照顾。”
他的脸色有所缓和,傲娇冷哼一声。
俩小子激动窜出了门,家乐从一旁冒出来,歪过脑袋:“师父。”
四目回神,低头点了香烟,问:“左寻呢,没回来过?”
家乐:“我去他家找过了,房东说好几天都没见人了,不过有个这个。”
家乐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
四目嗤笑接过,落后,现在居然还有人用信封留言。
他没拆,用那封信拍了拍家乐的脑袋。
“看什么看,快去练功。”
药铺的三大伤患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甚至恢复得都不错,即使没有痊愈,药铺也不得不重新开张了。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四个人再次坐回到药铺里,秋生文才总觉得怪了很多,从前是一个铺子里4个单身狗,现在好像只剩两只狗了。
要硬说他俩有点什么吧,又看不出和以往的相处有什么不同,没有刺痛人类眼睛的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有的只有一不小心对视后立马移开的尴尬场景,以及两个人都略微发红的耳尖。
哦哦哦!师父给她接水了,他俩肯定在一起了!秋生抖眉毛。
No,师父以前也老是给她接热水。文才淡定摇头。
哦哦哦!师父和她说话变温柔了,他俩肯定在一起了!秋生抖抖眉毛。
No,师父和她说话没有凶过,一直很温柔。文才淡定摇摇头。
哦哦哦!施施用师父的杯子喝药,他们是双向奔赴,他俩肯定在一起了!秋生抖掉了一根眉毛。
No,施施还披过师父的外套,他们一直是这样相处。文才脖子扭出咔的一声。
坐得好好的,他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到外面去打了一架,林九无奈将视线从门外收回,看向施照卿,说:“你不能一直盯着我看。”
施照卿一愣,有些羞赧点点头,移开不自觉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小声答应:“哦哦,好的。”
接着又把秋生文才两个活宝叫进来,有要事要讲。
早已经过了七日,施照卿眼上的纱布本应该可以拆下来了,但是林九一问才知,千面玲珑要刺瞎她的右眼,是因为曾和她说过右眼的“秘密”。
但事实是,右眼确实有秘密,秘密是眼睛看不见,而不是逗她的——火眼金睛。
所以千面玲珑确信了施照卿的右眼有这个本事,林九便不能把纱布拆了,得让她以为施照卿的眼睛一直没有好。
只是有些委屈了她。
施照卿满不在意,指指眼睛说:“拆不拆都看不见,只是丑了点,你不嫌弃就行。”
林九话语顿住,认认真真在她脸上端详半晌,回说:“不丑。”
不是阿谀奉承,不是讨好,不是刻意安慰,是客观的漂亮。
她的长相是数一数二的出众,眉眼精致如雕刻,也如画笔下惊为天人的美丽线条,她脸上出现的任何意外都不是缺陷,是对自己新容貌的体验。
一小块纱布遮不住她整张脸,更遮不住十二分的美丽。
她毫无瑕疵的脸上多出一块纱布在眼上,在没有表情时有意无意流露的冷漠神色,隐隐叫他觉得这模样要了命的好看。
他内心真切所想,害怕叫她看出这点心情,说完两个字便低下头去。
秋生文才没有从中看出那点点小暧昧,反而抓住了其他的重点。
“呃,施施,什么叫他不嫌弃就行?”秋生指了指林九。
看来这几天不在家,情况大大滴有,和文才的架没白打。
施照卿懵懵的,看了林九一眼,寻思他也没说不能说出去,于是便说了。
“当然是因为他是我对象。”
文才当即跳起来,大惊小怪喊起来:“哈?师父,真让你追到了?”
林九脸色一黑,什么话什么话?你师父我有那么差劲吗?
秋生不可思议:“这才几天,他追你你就答应了?不应该多考验考验吗?”
在这俩兄弟看来,一直都是他们的师父对施施心存“歹念”,施施长得那么好看当然看不上我师父,怎么一下就在一起了呢。
可施照卿下一句说:“可是我喜欢他很久了,为什么不答应。”
耳朵出现幻觉了,她竟然喜欢我师父?
当然,在不知道施施是喜欢林九的时候,他们是很愿意甚至鼓舞师父去追人家小姑娘的,毕竟长得漂亮脾气还好,又有实力。
但是真告诉他们,人家两个一直是相互喜欢的,他们师父一追就把人追到手了。
他俩是不乐意的,非常不乐意。
出于嫉妒心理,嫉妒什么?当然是师父怎么那么快就脱单啊!他两个优秀帅气的徒弟还单着呢,他这个又古板又没情调的师父,怎么真能抱得美人归呢!
不服!
“哇,那真是祝福你们。”秋生假笑。
文才真笑,毕竟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不像秋生。
林九微微红了脸,但看一眼施照卿,坦然又自信,或许还有些骄傲,那么自己又因为这一段感情的公之于众而别扭害羞什么。
他坐直,对秋生说:“多谢你的祝福。”
秋生一僵,这还是我师父吗。
言归正传,林九将那张被自己重新勾画过的地形图铺上桌子,把对千面玲珑计划的猜测和几人详细解释一遍,确保他们听懂后,将自己大致的应对计划也放上明面。
“哇塞!这也能行,师父你怎么猜到的!”秋生佩服得心服口服。
林九晃晃右手,稍微抬起下巴:“不是猜的,是算的。”
文才:“你简直是绝世天才!”
林九闻言一顿,侧头说:“天才还叫人牵着鼻子走了那么久。”
听出他语气低落,文才补救说:“哎呀,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
他只侧头朝这儿带过一眼,施照卿心里便咯噔一下,知晓他是在内疚自己受伤一事。
于是放软了声音,小声安慰他:“不要多想,这不是正好能把他引出来嘛。”
正说着,推门走进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一身白色休闲西装,气质儒雅随和。
和他这身打扮十分不符合便是手上拎着的一个打皱的红色塑料袋。
男人进门,目光很有目的寻找一圈,随后锁定施照卿,提着那口袋坚定走过来。
药铺客源很少,来的客人还没铺子里的人手多,此时整个铺子只有林九他们四个人,听见开门全都朝着门口去看。
林九在他眼睛找到施照卿那一刻,心脏猛地拽了一下,直觉不好,回头去看施照卿。
她在见到来人后毫不掩饰怔愣住,眼中惊恐一瞬,随后全被惊喜和感动覆盖,林九甚至注意到了她微红的眼尾。
男人在见到施照卿那一刻嘴角已经扬了起来,微微笑着走近,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林九一颗心沉了下去,男人已经在面前停下,他不得不站起来招待。
“您好,请问是看大夫还是抓药?”
男人窘迫一笑,摆摆手说:“不好意思,我是来给施照卿送东西的。”
林九看到他手里的塑料袋,点点头请他坐下说。
秋生文才面面相觑,又是一个师父的劲敌?
秋生站起来:“我去倒水。”
文才跟着:“我去看看这几天的药材。”
施照卿终于从怔愣中回神,目光从下到上将这人打量了个遍,眨眨眼,她那早被林九养好的嗓子,此刻竟又在微微发哑。
“你……你什么时候回国了?”
男人找了个离林九最远的位置坐下,视线相接,对他阴沉的目光微微一笑,随后转头将塑料袋放到桌上。
“还好,我差点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施照卿的声线颤抖,刻意压着,说话停停续续,听着奇怪。
“怎么会,你,出国太早,怎么又回来了?”
男人笑说:“上个月才回来的,有些事得回来办。我回镇子上发现大家都搬家了,好不容易找到你家,赵阿姨和我说你来淮楼了。”
施照卿瞳孔放大一瞬,心猛地一跳。
“你找我妈了?”
“昨天去拜访了,阿姨说你病了,我就说今天也要来淮楼看看你,所以赵阿姨顺道让我帮你带点蜂蜜。”
打开红色口袋,里面确实严严实实包裹着一罐蜂蜜。
他们老家村里有人养蜂,手工很好,做了很多蜂箱,分散到各个山头去放,比人工喂糖的蜂蜜口感好很多。
小时候施照卿很爱吃,她爸爸一到周末就回村里去,找人去买蜂蜜,后来来淮楼了,家里有时候依旧会寄一些来。
施照卿将口袋系好,不好意思说:“真是麻烦你了。”
男人:“这没什么。”
多年没见,本来主要是看望施照卿的,见她眼睛好像很严重,想要带她去医院看看,被她拒绝了。
无奈,只好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声称过两天他又要离开了,会来和她告别。
施照卿点头,亲自将他送上车。
汽车已经驶离街道,施照卿仍然站在马路边发愣,其实从他来开始,坐的那么久一段时间,她的脑子都是空白的。
等到察觉身上一直跟着一道炙热视线时,她才转过头,透过玻璃门和林九对视。
他被抓了个正着,心虚,可又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感到不快,施照卿好像很在意这个人。
慢半拍,心中撇嘴,低下头喝秋生给倒的水。
施照卿低头一笑,羞什么,肯定不高兴的很了。
脚尖踢开一根染成绿色的雪糕棒,最后看一眼汽车离开的方向,心里暗道:愚蠢。
刚要走,背后一声暴怒大喝:“站住!小妮子!谁叫你乱扔垃圾的!给我捡起来!”
施照卿一愣,转过身发现廖婆婆推着一个绿色垃圾桶正在逼近,她从桶边上取下扫帚和簸箕,气势汹汹大步走来。
林九坐在里面看着一惊,这老婆婆脾气尤其暴躁,稍不顺眼就破口大骂,里面看着好像和施照卿起了冲突。
他立马搁了水杯,站起来刚走出两步,朝门外一看,施照卿笑眯眯地揽上了廖婆婆的肩膀,低头不知道耳语什么,看着一派亲昵。
真是瞎担心,林九停住脚步,定定神理了理衣服。
玻璃墙外施照卿和廖婆婆分开,朝他这里扬起笑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和他表示自己安然无恙,手又举起来,朝他展示手心收获的一颗巧克力。
林九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一扭身回了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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