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齐兰珺的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时间了,但是他还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多相从沙发上站起来,打算直接去敲门。
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去马场看牛,多相心想,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自己去吃午饭去看牛了。
从来没坐过办公室的多相走进他们办公区后,不由得放慢脚步,好奇地左看右看。
可惜,明明已经下班了,这里还是坐了不少人,个个脸上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全是一股死气。
多相顿时对职场失去浓厚兴趣,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也要坐在这里面,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没挨上齐兰珺的办公室门口,有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将她拦了下来,看也不看就往她手上塞了沓纸,匆匆讲道:“新来的?这个复印一份给我,等会儿放我办公桌上,做完就可以去吃饭了。”
他一手还拿着个蓝色的文件夹,边走边翻看,把东西给过多相后,就匆忙走开了。
多相呃了一声,什么东西?大哥,你没看见我连工作牌都没有吗?就这么把活儿扔给我了?
多相只能停止去寻找她的好哥哥,四处转了起来,企图把手里的东西转交给另一个人。
“呃,那个,这个有人说要复印一份,你……”
被她拦住的女人很懵,但是很理智地和多相说了不,指着手机上的时间给她说:“小妹,下班了,姐帮不了你。”
“不是——”
多相无语,什么叫帮我,又不是我的事!
多相把纸随手扔在一张桌上,打算要走,又看到有人从位置站起来要离开,多相立马把人叫住:“哎。稍等,你们王总一般几点下班?”
那人愣了下:“已经,下班了。”
“那他怎么还不出来?”
“哦,王总现在在开会,估计还要一会儿呢。”
死人齐兰珺!开会也不和她讲!早知道不来了!无聊发了会疯,算了,反正齐兰珺还没给他发信息,多相又把那叠纸拿起来,找到他们公司的复印机。
好消息,多相找到机器并试图当一回雷峰。
坏消息,她不会使用复印机。
捣鼓半天,没摸索出名堂,多相无力又无助,大学尽教了些没用的,也没教人怎么用这个。
公司里还有不少人没走,为了干活儿,时间又紧,都是选择订外卖在公司里吃。
多相复印机还没研究明白,外卖小哥都进去两三个了,余光瞥见明黄色的马甲走出玻璃门,多相松口气,还好没看我。
耳边有人突然讲话:“你好,你不会使用这个吗?”
多相吓得够呛,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有个戴着头盔的外卖小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
不是,她不是看见他出去了吗,怎么又跑进来了?
多相拍了拍胸口,差点翻白眼,见他没恶意,又说:“对,人家叫我帮忙?”
“要我帮你吗?”外卖小哥好心说。
“你会用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
多相把东西给他,小哥一边操作机器一边问她:“你是新来的?”
多相这下真的翻了白眼:“我才不是,我是来等我哥的,他们闹的乌龙,把活儿丢给我了。”
小哥笑了笑,莫名接一句:“我还希望我能有活儿干呢。”
“什么?”
小哥没讲话,扶了扶下滑的头盔,指着机子讲:“好了,你拿东西吧,我走了。”
多相一愣,看着他走远,那个西装男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皱眉走近:“弄好了吗,怎么那么半天,你在和谁讲话?”
多相一指机子:“您自己取,还有,我不是新来的员工。”
说完,她给齐兰珺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在楼下等他,不理会西装男人的眼光,转头也跟着离开。
多相乘坐电梯下楼,在楼下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花坛边上看到那个外卖小哥。
他的摩托车就停在旁边,他坐在花坛边上,耳朵和肩膀中间夹着电话,一边争分夺秒的吃中饭,一边在听电话。
多相直盯着他的背影看,看了好久,忽然跟着一阵心酸,觉得可怜。
突然,他放下饭盒,拿着电话站了起来,语气很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多相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字眼,然后抬脚跑回写字楼,跟前台借了纸笔,迅速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又匆匆跑回去。
多相躲在门口,临时打了个电话,看见那个外卖小哥好像已经吃好了饭,正要去扔垃圾,多相赶忙挂了电话跑过去。
他刚要骑上摩托车就被多相拦下,表情很惊讶,不过刚刚那通电话显然让他情绪低落不少,惊讶过后他很艰难笑了下:“你有什么事吗?”
多相请他下车,他心情不好,没有松开车把手,忧心讲有新的订单要送,晚了会收到差评,不能和她纠缠。
多相无奈说:“你在找兼职吗?”
小哥一愣,又扶了下歪头盔:“你偷听我讲电话?”
“我是无意听见的。”
“你怎么能偷听人家讲电话?”
他很生气,扶正头盔,扭下车钥匙就要轰油门离开,多相一把捏住他的刹车,将车钥匙关上拔了出来。
“你先听我说,你打不过我的。”
小哥气冲冲下车,激动得眼眶泛红,语无伦次:“你你,你还想打我?”
多相无奈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在找兼职,我想我能帮到你。”
小哥火气立马消散,呆住,不敢相信问:“什么?”
多相拉他在花坛边上坐下,将口袋里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他:“他们家小朋友今年四年级,数学不好,现在找一个数学老师给她补数学,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试着给他家打电话问问。”
他捏着纸条,手在颤抖,多相别过脸:“我估计你也大学毕业,四年级的数学总能教的吧。”
“能,能……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我我……”
“不用客气,联系方式给你了,能不能成功得看你自己。”
“你,为什么帮我?”
“那你刚才在楼上为什么帮我?”
小哥低下头,好半天才吸着鼻子讲:“我,我不是要你可怜我,我压力真的好大,毕业两年了找不到工作。我妈又在一年前生病住院了,下个月就要动手术,我筹不到钱,没有钱就做不了手术,我要在一个月里想办法找够动手术的钱。
我现在到处跑腿做兼职的钱,也只够给她交住院费……”
他说到最后哭了起来,哽咽难言。
多相不言语,他整个人消瘦极了,面色枯黄,不用多说也知道他这一年来估计就没睡过好觉,生活的压力,母亲的病痛,一直高强度的工作,交织压在他的肩上,哪怕是部机器也会崩溃死机的吧。
多相久久坐着,直到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将她拉回现实,齐兰珺降下车窗,皱眉对她喊:“一个人坐在那里干什么?快上车。”
小哥已经走了吗,多相抬头四处观望,齐兰珺又在催:“找谁?我在这儿。”
多相烦躁:“我看见你了!你让我等那么久,等我一下不行吗?”
齐兰珺老实闭嘴,等到多相上车后,瞥她神色,好像不太高兴,难不成真生气了。
“想去哪吃?”齐兰珺问。
“……”
齐兰珺:“下回开会提前和你说。”
“下回我不会来了。”
“……”齐兰珺无语,想到什么又讲,“对了,公司里有人讲复印机坏了。”
多相怔住,好半晌才想起来回他:“坏就坏了,和我说干什么。”
齐兰珺又说:“新换的,才用了一年,太奇怪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很正常……”多相嘀咕一声,转了身子靠窗坐,心里很闷,连要去看牛的兴奋劲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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