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播探险

“那房子可不太对劲,你当心点,别不当回事,东西带齐了没有?”

这是一条南北向的三级公路,和市中心的热闹喧嚣相比,这里稍微带点人气的只有路旁一排不甚明亮的、挂着楼房销售的广告牌的路灯。

今晚夜色太黑,这点路灯发挥不了太大作用,像盏小灯笼挂在天上,看着亮,其实什么都照不见。

很正常,这里是淮楼郊区,除了来回偶然几辆过往的汽车,几乎是不大可能看得到人影的。

公路边上岔开一条黄泥路,黄泥路两旁的野草长了快半个人高,风一吹哗哗响,响动过后又静默,感觉随时能从里面跳出来个什么东西。

路灯昏黄,只照得亮一小截黄色的泥巴路,踮起脚再怎么往里看也只瞧得见一片漆黑。

站在路口看着那片乌黑,好似一个黑色的无底洞。

一辆白色SUV就停在这黄泥路口,汽车前照灯投射出两股明亮的光,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倚靠在车头,引擎盖上堆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他边翻找边和身边站着的男人说话。

他说完不见同伴回应,恰好路上一辆按着喇叭的汽车疾驰而过,大晚上的叫他吓了个哆嗦,回头瞪了同伴一眼。

身旁的同伴穿的可以说很齐全,黑色冲锋衣黑色长裤,背上背着个包,手里拿着个手电。

“带上了,白天去看过了,你怕什么?”小叶满不在意,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摄像头绑在头上。

背心男人啧了一声,使劲拍了拍引擎盖,手臂上的肌肉一下子绷起来,他大了点声音说:“小叶,你知不知道今天白天我们踩完点回来,我前两年庙里求的那手串儿一下裂了,这不是什么好征兆我和你说!”

“那咋了,有鬼不成?”

“反正没有什么好东西。”

小叶是个做户外探险的主播,什么废弃医院、废弃学校他都去过,都挑晚上直播,靠一些人为的小动静博了不少眼球。

前两天团队发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有个废置的卫生所,白天去看过,应该荒废有些年头了,里面没有挪走的一些设施很老旧,很适合团队“加工”给他晚上来做直播赚流量。

栋哥有些封建迷信,常年求神拜佛,但偏偏还要做这一行,平时他又老是这样交代,小叶不以为意,那能有什么,白天不都去看过了,空房子一个。

“行了栋哥,我知道了,我小心点就成了。”

小叶带好摄像头,不想再听他啰嗦,打开手电,一股白色的光线直扫向黄泥小路,弯曲小路滋生的团团黑暗一下被这光打散。

小叶抬了抬手电,照的更远了些,一条破败、坑坑洼洼的黄泥路显露真容,小叶往两边照了照,青黑色野草,一路过去还有算高的树。

什么也没有,小叶耸了耸肩,低头看表,快要九点了,他走到路口回头说:“好了,九点了,我开播了。”

栋哥不作声,叉着腰站在车旁看着他走进小路,小路蜿蜒往上坡去的,约莫十来分钟他能爬到半坡,那座废弃的卫生所就在那里。

手电照射晃来晃去的白光彻底消失在黑暗里,栋哥收回视线,从车头绕回副驾驶,一看后座的人居然抱着手机睡着了。

“他妈的醒醒,睡什么睡,开工了!”栋哥拉开后座的门,一拳攮在他身上,有些暴躁。

栋哥回到副驾驶室坐好,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几声嘟声后对面接听了电话,栋哥立马转变了语气,带着讨好的笑意传到对面也传到后座。

“喂,哥,您到了吗,小叶已经上去了……”

“到了。”

他话没讲完,对面人已经将他打断,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线略低,透出一股可靠的劲儿。

栋哥一顿,也不恼,听到他的声音反而安心了许多,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笑呵呵道:“多谢哥,多谢哥。”

电话挂断,后座的人刚好点开直播间,小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直播间的家人们晚上好,我是小叶,今天晚上我们要去的是……”

刚开始直播,直播间里的人还不多,后座的人往前靠来,难得见栋哥点头哈腰的样子,一下挨上他的肩膀:“哎,栋哥,和谁打电话呢?”

栋哥瞥他一眼,干活不积极,八卦倒是跑得快。栋哥从他手里抽过手机,直播画面里,小叶打着手电已经走到了那座卫生所,手电照在老旧斑驳的大门上,惨白瘆人。

郊外的晚上,似乎要比城里还要黑一些,那小山上没有路灯,小叶直播间画面里所有的光源仅来自那一只手电。

卫生所不大,深绿色的木框掉漆严重,门上的玻璃已经碎的不能再碎,连贴着的红字都花得看不清。

小叶简单用手电扫了扫这座破败的房子,一边和直播间的网友碎碎念,一边推开了卫生所的门。

大门有些生锈,推两下还推不开,门扉下端摩擦在水泥地上的喀喀声听得小叶心里揪了一下,白天风一吹就开的门,他现在居然要使劲才能推开。

【主播怎么不说话了?】

【这房子挺老了,门把手锈成这样。】

【不是,大晚上跑这种地方,要钱不要命吗?】

爬了十多分钟崎岖不平的山路,又全副武装又大包小包,爬到这里早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小叶一脚踏进去,顿时忘了喘气,一声脏话从嘴里骂了出来:“我c!”

画面里什么也没有,卫生所大厅桌子摆放十分凌乱,椅子倒地,用尽的输液袋堆放在角落,前台桌上还遗留有几个塑料矿泉水瓶,满地的灰尘,一看就是多年无人光顾了。

直播间的人什么也没看到,只听他骂了脏话,弹幕快速滚动:

【咋了咋了,看到啥了?】

【主播怎么了?】

【是看到什么了吗?】

【那么刺激吗,这不是才进来就有场面看了?】

【作秀吧老弟,太假了。】

小叶咽了口唾沫,想擦汗,抬手放上去却发现刚刚进门那一瞬间的凉意早已经将汗水全部吓退。

“家人们,这里面有点冷啊,我刚刚一进来汗都消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冷,是阴气~】

这条弹幕正好被小叶看到,他换了只手拿电筒,走进卫生所,笑着说:“家人们别瞎说嗷。封建迷信不可取,当心给我直播间干封了。”

卫生所大厅一眼过去就能看尽,小叶带上手套,带着直播间的网友简单四处翻了一遍,整个过程尽量多和弹幕扯着闲话,故意一惊一乍吓吓他们,做做效果。

弹幕越滚越多,小叶眼看直播间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当即决定去左边的房间看看,留一留观众。

小叶的声音故意放的很低,显得环境的严肃,他喘着粗气,推开了门,电筒粗粗扫一下,和直播间的人说:“家人们,这是输液的地方,看到那些架子没有……”

话没讲完,角落里一个挂着输液袋的架子颤动一下突然之间倒了下去,在安静的房里发出巨大的响动声,小叶吓得叫了一声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回到大厅喘气,小叶拿出手机看弹幕:

【卧槽!倒了!】

【真假的,那么巧?】

【亲眼所见了你还怀疑什么?】

【应该是风吧,主播再进去啊,还没看完呢。】

意料之中的,小叶假装颤抖着声线,重新把光打在那扇半掩着的门上,“好吧,既然兄弟们这么说了,我们再进去看看。”

故技重施,进去东摸摸西看看的时候,再弄些小动静,小叶只需要在这时候把摄像头露一些,拍到点模糊的画面给他们看两眼,然后再爆粗口被吓到跑出去。

来来回回,多几次这样的操作,一间不大房间半小时才能完全走完,再看准了时机,向直播间的网友们讨要礼物。

又要拿捏好度,不能让网友觉得这样的套路厌烦,感觉差不多了就可以直接去下一个房间,继续这样的“探险”了。

输液厅的门被小叶拉上,几根不太显眼的白色鱼线虚虚挂在金属架上,像一张小网,套住流量和打赏。

被隔绝的房间里,黑暗角落中踏出一双鞋子,一只男人的手拢过半空中挂着的鱼线,缓缓卷成一个球。

“家人们,这间卫生所差不多都快走完了,只有这间办公室还没进去过了,不过办公室应该没有什么看头,要不要进去家人们说了算……”

直播间有大哥刷了礼物,小叶立马笑:“好,听榜一大哥的,咱们进去看看!”

【哟呵,还真是人傻钱多,狗拉线定理不知道吗?】

【管着吗,人家乐意刷礼物。】

【说线那个,你看着线了吗就叫。】

拧开把手进去,小叶手指向里头积了灰尘的办公桌,这里面的摆设更少,都清理的差不多了,除了一张桌子,只有一个小铁柜和一张担架小床。

小叶走进里头,翻了桌子,从满是老鼠屎的抽屉里找到几本病历本,本子发黄,不知道是不是老鼠尿了尿。

随便翻了翻,小叶又把病历本收了回去,走到角落去翻小铁柜。

【不是吧,这地方我听家里人说过啊,十多年前的卫生所,因为搬迁这里也荒废了,但是有个说法是说这里面死了人的!】

【这开不得玩笑,你说是真的吗?】

【骗你们干啥,听说是上吊死的,一个女人。不是,你们都不打听清楚就敢来这种地方吗?】

【卧槽!】

【卧槽!】

【主播快看弹幕!!】

弹幕刷的很快,小叶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一排的卧槽在飞,他皱眉,心里觉得不舒服。

小叶停止了翻动柜子,站在原地看弹幕,满屏的【卧槽!】变成了统一的复制文字:【骗你们干啥,听说是上吊死的,一个女人。不是,你们都不打听清楚就敢来这种地方吗?】

【骗你们干啥,听说是上吊死的,一个女人。不是,你们都不打听清楚就敢来这种地方吗?】

【骗你们干啥,听说是上吊死的,一个女人。不是,你们都不打听清楚就敢来这种地方吗?】

等他逐字逐句把这句话读完,小叶一下懵了,就算他不信这些,但是真有人告诉他这里以前死过人的话,他还是怕了。

【主播快走!别播了!】

【我去!我查到了!确实有这回事!】

【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听说是在一间办公室吊死的,主播你现在是在哪个房间?】

【完咯,他现在就在办公室!】

小叶的心一下凉了,他想立马下播,马上跑出这间卫生所。此时正好吹了一阵风,风从破洞的窗户挤进来,凉意更甚。

砰——砰——

有人在戳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的。

可是现在这间屋子除了他,哪里来的第二个人呢?

小叶僵住,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恐惧将他笼罩,不敢回头看,手里的电筒一下掉在地上,滚了个圈照向身侧的窗台。

又不像是戳他,像是有人高高吊起来,一晃一晃在用脚尖踢他的后背,缓慢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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