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之恒披着大氅坐在窗边,手上翻烤着小炉子上的红薯和栗子。
听到小熙子的禀报,蒋之恒头也不抬地淡淡“嗯’了一声,等炉子上所有食物都翻了面后,他才抬头看向小熙子。
“让人以施奕度同窗好友的身份,匿名给施延翰去一封信,要义愤填膺、大义凛然,把一个热血学子的特性表达出来。”
小熙子闻言,立刻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公公足智多谋,小的佩服。”
“啧。”蒋之恒有些不悦的看了眼小熙子,这场景让他想到影视中反派的小弟。
“少拍马屁,先去做事。”
不知道为什么蒋之恒突然不高兴了,小熙子有些委屈的看了眼炉子上的食物。
蒋之恒见他这样,好笑地取了个碟子,将烤好的红薯和栗子夹下来递给他:“小心烫。”
小熙子顿时喜笑颜开,接过碟子,还挑衅的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全禄,得意洋洋的离开。
蒋之恒就看到全禄面无表情,眼带控诉的看着自己。
“再烤就是了,他整天在外跑,你理解理解。”
全禄不说话,直接伸手从筐子里拿红薯和栗子往炉子上放,在铁架上摆了一片,一点儿多的空隙都不留。
蒋之恒无奈的叹口气,用夹子调整食物的摆放。
“鄂昌和尹继善那边儿怎么样?”
全禄看着蒋之恒翻烤的视线立即收回,恭敬道:“施家兄弟翻供的事已经传到巡抚衙门,今天他叫了尹继善说话。”
蒋之恒放下手里的火钳,靠着椅背,看向窗外的风景。
“没多久他应该就会听到城中的传言了,等他开始有动作的时候,注意那些激进的学子,别让他弄死了。”
“是。”
谣言的力量是可怕的,先不说奏稿案以讹传讹就够离谱,胡中藻的《坚磨生诗钞》是书肆光明正大卖着的,他与鄂昌的关系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这种有理有据的谣言比起前者传播的速度更快。
在施家兄弟翻供的事传回江西后,关于胡中藻伪造孙嘉淦奏稿抨击乾隆,其好友鄂昌为包庇其罪捏造施家兄弟罪证之事,呈爆发式增长。
更有一些激进学子开始公开讨论此事,让那些不明所以大字不识的百姓也传得沸沸扬扬。
原本就因为施家兄弟翻供而头疼的鄂昌,只能使用强硬手段去镇压这些传言。
而被他捏造罪名的施家人,在收到匿名信后一直暗自谋划,也在这个时候跳出去,托朝中亲友上密奏,为施家兄弟喊冤。
“公公,鄂昌出手了,那几个最激进的学子被他的人秘密抓捕。”
蒋之恒微微挑眉,放下手里的茶碗,笑道:“立即将准备好的奏折送到宫里。”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小熙子:“这封信,让全福亲自交给进忠公公。”
“是。”
等小熙子去安排人送信,蒋之恒吩咐全禄:“注意那些学子,要是鄂昌有意迫害,就出手将人救下。”
“是。”
京城,紫禁城,养心殿。
乾隆看着手中的密奏,面色黑沉。
“进忠,去刑部问问,施家兄弟的事情审清楚了没,朕只给他们三天的时间。”
“嗻。”
进忠慢退了出来,路过一处僻静处时,全福突然出现,
“进忠公公,这是我们掌印给您的信。”
全福将信给进忠后就匆匆离开,进忠将信收好,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取出查看。
进忠快速了浏览了一遍,勾起嘴角:“鄂昌自找死路。”
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的话,眼里全是柔情。
“寒夜拥衾,忆君温语,如沐春风,不觉雪满庭阶。”
进忠将最后一张纸小心地折好贴身收好,其他的信纸等他回去后会烧掉。
照常去了刑部询问施家兄弟的事,回到养心殿。
“皇上,刑部那边儿已经快结束了,施家兄弟进京前的供词确实对不上,有屈打成招诱供的嫌疑。”
乾隆闻言,没有太意外,反而平静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进宝拿着一本折子进来:“皇上,初九堂送来密奏。”
乾隆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打开密折。
片刻后,“啪!”乾隆猛地将折子拍在案几上,咬牙切齿道:“好一个鄂昌!”
“进忠,去找本叫《坚磨生诗钞》的书来,朕倒要看看胡中藻都写了些什么。”
“嗻。”
进忠正要出去,乾隆又出声:“等等,还有广西今年科考的题目也给朕找来。”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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