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锦简直想请苍天辩忠奸。
是,他以前是——也不是,他是想过娶何曼,可又总觉得不急,反正她一直在那里,又那么乖,能体谅他的为难。
可后来他是真的想娶她,甚至为此和赵玉真联手,提前把赵氏集团把控在手里,将他爸赶下台。
如今外界还传着他不孝不悌,冷酷无情的消息。
但是何曼不愿意嫁给他了,他说过很多次,何曼都不同意,甚至和他说再说一次就让他滚,赵玉锦还能说什么?
他总不能强拽着人去领证吧?
赵玉锦笑不出来了:“阿姨,您先别急——”
“你给我个准话,你和曼曼到底要怎么样?”何母知道自己今天得做这个恶人,能结婚就谈,结不了就分,拉着人浪费十年八年的也不是个事。
她冷着脸:“要是不结婚,今天我就让曼曼和你分了,她出国的事你也不必担心,实在不行我和她爸会出国陪她。”
“妈——”何曼简直要窒息,她妈还觉得她是小孩儿呢。
何琼也忙道:“妈,妈,不至于。人家玉锦和曼曼好着呢,你别催呀,他们还年轻。”
他自然站在何曼这儿,但也能理解他妈担心什么。
放在那个小县城,姑娘和男的处了快十年,结果最后分手,吃亏的一定是女孩儿。
人生最美好的十年,就这样浪费在了没有结果的事情上。
可何曼不这样觉得。
她从前和她妈一样的想法,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总该有个结果——可很多事情其实不是非要一个结果,就算最后分开,可起码有过程在。
她对她父母的想法感到有些无力,她说服不了他们,他们也说服不了她。
如今火力集中在赵玉锦身上,他简直是两头为难。
说要和何曼结婚吧,何曼不高兴。
说不结吧,何家两口子不高兴。
他只好挤出笑,模棱两可道:“只要曼曼肯,我当然结婚。”
这句话越听反而越敷衍,活像是渣男发言“只要你不说分开,我肯定不分。”
何母面色更难看:“何曼,你给句准话。”
“我……”
何父听半天,也琢磨明白,站起来悠悠道:“我和你妈不是催你,就是问问你们怎么个打算,要是真打算有结果,咱们也不急着结婚,先见见家长,聊聊这个事,再先订婚也行,不一定非要结。”
他这话说的挺中肯,也是赵玉锦的意思,他有些期待的看向何曼。
“曼曼……”
何曼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挣开的束缚再次被缠到身上,她几乎快要呼吸不出来。
“我不结——谁说谈恋爱非得结婚的?我不想结,也没打算结,就这样挺好的。”她也生出几分犟来,梗着脖子:“爸妈,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们别管。指不定我们什么时候就分开了,分手总比离婚强吧?”
赵玉锦的面色瞬间苍白了。
“曼曼……”他没想到何曼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她似乎觉得他们以后一定会分开。
何曼不看他,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那些话说出来,她胸口的郁闷几乎快要散开。
不用看赵玉锦,她也能猜到他的脸色。
一种莫名的微妙爽感涌上心头,她几乎有些恶意的开口:“人不一定要在一起一辈子,多少人,有了孩子还要分开呢。再说了,外面那么多长的帅的,为什么我就非要为了他一个绑死在树上?那也太无聊了。”
赵玉锦身体都快颤抖了。
何琼看的都有些不忍心。
他一直以为他妹是老实人呢,没想到啊,竟然还是个……渣女?
突然有些怜爱赵玉锦了。
瞧瞧,人小伙子都快站不住了。
何家老两口也被自己女儿这话惊到了。
原本以为是赵玉锦浪子不肯回头,不愿意放弃大片森林步入婚姻殿堂,如今一听,好家伙,合着是他们女儿不乐意结婚呢?
听听,还什么外面多少帅哥,为什么要为了他一个放弃,这这这……这是什么话?
何母眼睛都快瞪大了,指着何曼的手都在抖:“你你你……”
何曼低下头不吭声。
屋里陷入相当诡异的寂静,赵玉锦面色苍白,几乎站不住。
他怕他再待下去就要失态,一手捂住脸遮住泛红的眼眶,强忍着哽咽的音,竭力装作平静:“我出去一下。”
“哎玉锦——”何琼想拉他,没拉住,赵玉锦已经大步从桌旁走出去。
路过何曼,他脚步顿了顿。
何曼当然也看到他的双脚,她以为说出那些话她会心虚会愧疚,觉得自己伤害到了赵玉锦,然而如今他就在她身旁,呼吸沉重,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只是觉得平静。
原来他给她的那些伤那些痛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装作温柔装作平静都只是假象,一桩桩一件件她记得很清楚。
她当初也是这么难过。
赵玉锦也许也想到了这件事,呼吸很滞闷,他背对着众人,勉强笑着:“其实曼曼说的也有道理,她还年轻,不一定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尊重她的所有选择。”
他说完这句,再也站不住,几乎狼狈的走出包厢。
何家四人都相当震惊的看着何曼,何曼抬起头倒挺平静:“他出去了。你们再别看我了,该吃吃该喝喝吧,我都饿了。”
她说的甚至很理直气壮,直接在桌边坐下。
饶是心大如何琼,也吃不下一口,叹为观止的看何曼:“你……”
何曼抬头看他,何琼举了个大拇指,真心诚意:“牛。”
何曼笑笑,心想,这还算什么呢?
她不光不会在赵玉锦一棵树上吊死,也不会在其他三棵树上吊死。
赵玉锦出去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想笑,却不太能笑出来。
何曼说的那些话,该怪她吗?
不,不该怪她,是他——
赵玉锦清楚,是他伤了她的心,才会让她不再敢信任他。
背叛这种事情,有一次便会如同钉过钉子的墙壁,伤口永远在。
全部都是他的错。
赵玉锦站了好一会儿,调节好情绪准备回包厢,却在走廊遇到了霍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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