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秀拎着鸡过来,看到他们小夫妻俩相处这么愉快,她心里很高兴。
“你们俩先别玩了,时候不早了,该上亲家那边去了。”
张蔓月轻轻拍了拍马头,朝叶明秀甜甜一笑,“知道了,娘,我现在就去拿东西。”
她把炸鱼放进盆子里,鸡蛋糕装在篮子里,把布拿上。
叶明秀又递过来一篮子鸡蛋,“鸡蛋也一块儿拿过去,你们不着急回来,好好跟亲家母说说话。”
她知道亲家心疼自己的闺女,俭哥儿这么多年没回来,虽说不是故意的,但为人父母看到自己女儿受苦,心里多少还是会有怨气的。
李时俭这会儿过去,跟他们好好聊聊,让亲家放宽心。
张蔓月接过篮子放好,“娘,我们知道啦。”
李时俭拿起马鞭,“上车。”
张蔓月诧异地看着他,“你会赶马车?”
“会。”
“那我跟你学。”
她实在担心李时俭的身体,要是半路他撑不住了,那可怎么办。
还是把技能学到手,要是他不舒服,自己可以顶上。
“可以。”
张蔓月放心地坐到车辕上。
李青禾蹬着小短腿跑过来,仰着小脑袋看他们,“嫂子,我能坐车吗?”
“等我学会了,晚上再让你坐车。”
李青禾满脸的失望,“现在不行吗?”
“不行呀,我还没有学会呢,要是把你摔了,会很痛的,你想受伤吗?”
李青禾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想。”
“那就行了,你在家乖乖等着,我们晚上就回来了。”
“好吧。”
李时俭轻轻挥了下马鞭,马儿便启程了。
走在村里的小道上,张蔓月惊讶地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变了。
以前那些人看到她,眼神多是鄙夷,不屑,嘲讽,当然还有嫉妒,总之不会很友善。
所以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去他娘的跟大家搞好关系,她就要怎么痛快怎么来。
想让她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绝不可能。
可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全然没有平时的锐利,反而很平和,充满了善意。
而且还有人朝他们笑了。
笑了?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她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吗?
仅仅一晚上的时间,怎么大家都变了。
“俭哥儿,月娘,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张蔓月看着眼前的大娘,平常说话刻薄无比,这会儿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旁边坐着的李时俭,笑着回应道:“大娘好,我们要上岳丈家报平安。”
“那是该去,你岳丈没少为你家的事操心,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大娘说的是,我们就先走了。”
一路走过去,还有不少人跟他们打招呼,态度好得让人吃惊。
张蔓月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就跟个吉祥物一样,虽然不一定能发挥什么大作用,但家里一定要有。
他才回来一天呢,自己在村里的地位就直线上升了。
李时俭忽然偏过头看她,“还要学怎么赶马车吗?”
“学呀。”
李时俭将马鞭交给她,还让她拉缰绳,“你放松一点,不要拉得这么紧,马不舒服就会烦躁,容易出意外……”
去桂花村的一路,他都在教张蔓月怎么赶马车。
张蔓月感觉自己已经完美掌握这一项技能,这会儿强得可怕。
赶马车也不是很难嘛。
这年头马车进村可是一件大事,尤其还是张蔓月赶着马车,载着一个年轻男人进村。
不是说她丈夫过世了吗,她怎么会带个男人回来?
莫不是她再嫁的男人。
没想到她二嫁也能嫁得这么好,还有这么好的马车,家底肯定不薄。
一个大娘看着张蔓月经过,眼睛红得都快要滴血了。
“月月,你可算回来了,你爹他们带着你几个兄弟,准备跟人出去打架呢。”
张蔓月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
张父不是个暴躁性格,怎么会拉上人去打群架?
家里肯定出大事了。
她挥着缰绳,“驾。”
可那匹马像是欺负她似的,故意走得慢慢悠悠,张蔓月气不打一处来,连牲口都欺负她。
“你是马还是驴呀,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那马还是迈着小碎步,高冷得很。
张蔓月只能看向李时俭求助,李时俭拍了下那马的背,马儿立刻加快了速度。
张蔓月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这马居然还挑人欺负。
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不比李时俭一个病秧子有威慑力吗。
它居然怕李时俭,不怕自己,匪夷所思。
他们刚刚靠近张家,就看见门口站着一群人,吵吵嚷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蔓月把车停稳了,跳下马车,目光锁定在张成才身上,“爹。”
张成才被突然出现的大闺女给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这事儿他们也没让人告诉她呀,她怎么会知道?
“我过来看看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怎么气势汹汹的,看着像是要去找人拼命似的。
听她这话,应该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张成才也不好跟她说,便说道:“你进屋陪陪你娘去,有别的话我们回来再说。”
张良存却注意到张蔓月坐着马车回来的,而且马车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看起来病歪歪的,身体不大好的样子。
看着怎么有点眼熟……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人,这人是……
“李时俭?三妹,跟你一块儿来的人是不是李时俭?”
他这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自家人怎么会不知道,李时俭已经过世的消息。
人死怎么可能会复生。
张成才刚想开口呵斥他胡说八道,可目光落在李时俭的脸上,一下就失语了。
这人看起来还真的很像他那短命的女婿。
可死而复生,有可能吗?
“月月,这到底怎么回事?”
“爹,他确实就是李时俭,他没有死。”
张成才扒拉开人,上前走了好几步,走到李时俭面前。
“你当真是李时俭?”
李时俭朝他作揖道:“岳父大人,是小婿。”
“你……你不是死了吗?”
“当初我确实九死一生,幸得一户牧民发现,把我救回家,疗养了数月方才捡回一条命。
军队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发现我的踪迹,所以以为我死了。
我在牧民家中养了几个月,身子有所好转,这才返回军队,才知死讯已经传回来。
让岳父为小婿担忧,实在是小婿不孝。”
张成才虽然感到意外,不过他更感到高兴。
回来就好,他闺女不用当寡妇了。
他一巴掌拍在李时俭的肩膀了,“回来好,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李时俭被他一巴掌拍下,只觉得肩膀一沉,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止都止不住。
张成才看到他咳成那样,惶然收回自己的手。
他……他没使劲呀。
这人怎么跟纸糊似的,连碰都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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