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辙抬了抬眼帘,煞有其事地问:“听说,你很想去春猎?”
谢无昙昂扬起的斗志被他一句话浇灭了一半。她这是被洛城给卖了?好好好,不愧是怀恩王府的兵。
“嗯。”她闷闷地答。
萧辙又问:“还听说你对官眷后妃马上的风采十分羡慕向往?”
这都说了!论忠诚不二,除了洛城没有折柳。
“嗯。”她噘嘴答道。
萧辙再问:“若我记得没错,你的骑射并不如何好吧。”
谢无昙神经立马绷紧,觉察到危险的信号。
“还行……吧。”她干笑两声。
萧辙嗤笑,“还行?”
谢无昙蔫得抬不头,“差是差了些,但总不能抗旨不去吧。”
萧辙唇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我的意思是,既然如儿这么向往,那出发前这半个月,就由本王亲自教导你骑射吧。”
亲自教……骑射?她现在可以说自己并没有那么向往吗?骑马也,屁股会痛的。早年跟着天机四处游历时,天天骑马,她可曾说过,这辈子能坐马车,绝对不骑马的呀。更何况,还得射箭。
谢无昙后悔自己随口说过的那些话,想着接下来半个月的命运,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哪儿能呀,王爷您日理万机,怎还劳您亲自教导。要不……您忙您的,我自个找个老师?以我的聪明伶俐,不需要名师就能学会了。”
“哦?那你说说你自个打哪个老师?”萧辙兴致盎然。
她笑道:“依我看……洛城就不错呀。”
门外看月亮看得脖子痛的洛城一个喷嚏。
“啊啾……哎……哎哎哟。”
扭脖子了。
坐在一旁吃果子的连翘并没有同情他,嘴巴里吐出二字:“报应。”
萧辙坐到近亥时才起身离开,出了房门就看见洛城歪着脖子。
“脖子怎么了?”
洛城恭敬地弯腰,答道:“回王爷,方才扭到了,有些低不下来,还请王爷恕罪。”
萧辙似笑非笑,“无妨,低不下来正好。接下来半个月不用来王府报道了,去训鸟吧。”
洛城嘴角一沉,苦哈哈地问:“王爷,属下可有做得不好的,请王爷明示。”
该说的都说了,他是半句话也没落下,王爷怎么就……半个月,只是半个月而已。
“没有不好,好得很,骑射最佳。”萧辙轻哼一声,“等春猎回来,继续训鸟,直到你训鸟的技艺好过骑射再回来。”
洛城快哭了,他这是犯了什么天条呀,王爷罚他去训鸟就算了,说话怎么还阴阳怪气的。
连翘憋着笑,目送二人离开。她说什么来着,论给人上眼药,还是她家小姐在行。
可是……可是啊,她不知道,她家小姐也没高兴到哪儿去。
方寸轩闭门歇业了,一副人去楼空的寂寥,掌柜识相地将地盘留给了主子。
方寸轩后的马场内,谢无昙已经连着三天被打手板了。这萧辙真是狠呀,任她如何讨好卖乖,他手里的戒尺可都不认人。
“腰又松了,这样拉得开弓吗?”
教了三日,她的射艺还是没眼看。还说什么聪明伶俐,是个人教都能学会。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学生,笨如折柳,当年在他的提点之下,不过一日就掌握了技巧。
谢无昙受了几日的劳什子气,也已经快要暴发了,“萧辙,你好好说话。因材施教因材施教,你这样的方法,三年我都学不会,你是将我当你的兵了吗?你看看,我的手都磨破了。”
她将手凑到他面前,掌心是被戒尺打红的,指上是被弓弦磨的,食指处已经破皮了。看得让人心痛,他丢了戒尺,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吹了吹。
“老师,今天……就到这儿?”她歪着头问他,还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萧辙被她逗笑,将她手握得更紧了些,故作沉思状,“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方才如儿说的‘因材施教’,为师想了想,觉得确有道理,所以为师决定换个方法。”
他怀恩王何时变成一个劝的人了,他怀恩王明明就是一只大尾巴狼。
谢无昙手一抖,还没退两步,就被萧辙一把拉了回来。
他自后圈住她,一只手按在她拿弓的左手上,一只手按在她拉弦的右手上。借着他的力,她手中的箭羽离弦而出,正中靶心。
“这样的方法,如儿喜欢吗?”他暧昧的声音响起,那温热的气息贴着耳廓传来。
谢无昙心跳加速,还没来得及回答,方才低沉挠心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专心一些,记住拉弓的感觉。再练不好,为师的戒尺可就不是打在手板上了。”
不是手板上……还能是哪里?屁股?谢无昙立时止住了妄想,认真地搭箭拉弓,半点神也不敢走。
于是在萧辙的因材施教下,练了整整半日,日落之时,她射出的一箭破空而出,终于终于中了靶子。
“还不差,明天继续,练骑马。”萧辙得意一笑,自己这个老师,还不算差嘛,至少从善如流,因材施教。
谢无昙放了弓,这才觉得手指好痛,她想也没想将食指抿在口中。
萧辙刚好将弓挂好,转头便见她在吮自己的手指,吮便吮吧,她还伸出舌头舔去唇上沾着的血。他顿时心头一热,深吸了口气。
“我看看。”他朝她伸手。
谢无昙将手递了过去,本是想展示一下他的杰作,可下一瞬却被他含在了嘴里。他的舌尖在伤口上滑过,细细密密地灵活地卷住她的指尖。
“不行。”她将手指从他口中抽回,背在了身后。
正沉迷其中的萧辙口中忽然空虚,很有些不乐意,转而却又调笑道:“有什么不行?大不了……我让你舔回来。”
他将手指凑到她唇边,眼角眉梢尽是邪痞笑意。
“好啊。”谢无昙扬眉一笑,拉住他的手指,一口咬了下去。
咬是真咬了,还用牙齿在他的指关节上恶狠狠地碾了一碾。
“嘶……”疼呀,萧辙真怕她将自己咬断了,这小丫头真是狠心,看来以后不能用她的嘴了。
两人还在较劲时,算准时间来接谢无昙回府的连翘好巧不巧地撞见了这一幕。
在看清小姐口中的怀恩王的手指后,她心头咯噔一跳,跳过之后双眼迅速一翻,“哎哟,怎么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瞎了吧。”
吓得松开口的谢无昙一头冷汗,心道:姑娘,你演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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