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过后，林天海没有去正常上课，而是以赚取工时的借口躲到了「魔女工坊」。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之后肯定会有人来找他茬，所以他干脆先到这里来，虽然艾妲总是没心没肺的，但好歹能帮上他一点。

“我说……你什么都说不出来，这让我怎么帮啊？”艾妲坐在一旁的箱子上抱怨，“再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找更靠谱一点的人吗？你是怎么想到要找我的？”

“那是因为——”林天海缓缓搬起一个箱子，一副用尽了吃奶的劲的样子，“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哦？那你原本打算找谁帮你？”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反复搬运了好几箱，林天海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而艾妲却无聊到开始刷起了手机。

“我说……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林天海停下来喘了口气，“原材料？不是说没钱吗？哪来那么多？”

“先前不是赚了点嘛。”艾妲心不在焉，“如果不赶紧花掉，恐怕我就会看上其他东西。”

“原来如此……把钱花在刀刃上，也不失为控制消费的一种方法。”

“唉，不去借钱就算成功喽，你又不是不知道干这行得花多少钱。”

“诶对了，你之前那张卡应该能正常消费吧？”

“应该……可以吧，不过我已经还回去了。”

“哈？还回去了？合这你真是偷来的？”

“我有说过这是我偷来的吗……？”

林天海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诶～～白给的钱啊，你居然还回去了。”艾妲努了努嘴，“不过我倒相信你当时真的是脑子一抽才这么做了，赢了高进明明有那么多好处……”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白掠的东西不要也罢，我倒想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来这个学院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混日子呗。”林天海随口回道，虽然这话也不完全是假的就是了。

“听起来不像是假的……”

艾妲放下手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少年，她有些想不明白，林天海那看起来并不强壮的身躯里到底藏了多少力气。

“林天海，你在隐藏实力吗？”艾妲突然发问。

“啊？”林天海刚搬起一个箱子，“你说什么？”

“即使是经过阿尔法的特训，我也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这么好的体力。”

艾妲从箱子上跳下，随后用魔法将它托了起来。

“林天海，你之前真是普通人？”

“不完全是。”

“可在驭剑使和魔法师之间，明明有一年的真空期吧？再说，你之前不是失去了……呃，你们管那个叫「气」对吧？”

“「气海」废了，也就是我的身体失去了储存「气」的能力。”

“不能储存「气」但可以储存魔力？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应该没有那么大吧？”

“如果把身体储存「气」的能力比作胃肠道的话，那就是现在的我不能再吃刺激性的食物了。”

“你确定？那样的话你也不能储存更多的魔力了吧？你知道有多少魔法师因为这一点无法继续精进吗？”

林天海笑笑，“所以我才说是来混日子的啊。”

“话说，我记得你们是用「气」来改造身体？具体是怎么做的？”

“你说这个？那就有点难解释了，嗯……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们的修仙小说？”

“没看过。”

“我们修炼「气」的方法有很多种，各门各派也有自己的分支和功法，所以和魔法师不同，虽然都用灵力类似物修炼，但最终的成果却不尽相同。”

“这个我知道啊，我问的是，你们到底是怎么用灵力类似物改造自己的身体的？据我了解，「气」的灵力浓度要比魔力高个百分之三十左右，人类的身体真能承受住这样的灵力？”

“所以我们的门槛要比魔法要高得多啊，筛选也非常严格，你看，就连我们规模最大的驭剑使群体也要比魔法师的数量少很多不是吗？”

“所以，你们就是活生生将灵力的侵蚀扛过去的？”

“这不是挑人嘛。”

“……”

一上午过去，林天海已经将运来的箱子搬了干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找他。

“恭喜你啊，平安无事地过了一上午。”

“说不定是别人暂时没时间找我呢。”林天海抹了抹汗，“对了，我一直都想问，为什么工坊里只有你永远在线？”

“因为只有我不用上课啊。”艾妲随意回道，她不知道从哪抽出一张饭卡，“走，请你吃饭。”

“为什么？你不是学生吗？”

“因为我已经有导师了啊，已经从普通学生变成不普通的学生了，”艾妲得意一笑，“所以不用上课。”

“导师？”

“正常来说，学院的学习是五年制，五年之后正式毕业，你爱干嘛干嘛去，就算不做魔法师了也没问题，但如果你找到了导师，那么学院的授课与学习就不再是强制性了，”

“怎么听着像大学里的研究生……”

“这么跟你说吧，第一，找导师不太需要正规流程，完全靠两方的自愿与否，第二，找到导师后，接下来的学习会更偏向自我安排，导师起的是专精于某方面的辅导作用，和你考不考试毕不毕业无关，说到底，所有的考核都是在魔法师协会那里进行，即使你没有接受过正规的魔法教育，但只要通过考核，就是正式魔法师，也只有踏过这道坎之后，你才需要考虑学术上的研究。”

“总而言之，你现在根本无需考虑这些，要真的想往魔法师那方面发展，就先成为正式魔法师吧。”

“那你找导师，是为了专攻什么方面？”林天？十分好奇，“魔法道具制造？”

“当然不是。”艾妲嘴角一翘，“这不是为了不去上课的“特权”嘛，所以我和那位导师做了一个君子协议，我每个月都交点钱挂个名，但不能借这个来麻烦她。”

“这么好！”林天海眼前一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劝你别打这方面的主意，一来最近学院内的审查越来越严格，没多少导师想冒这个险，二来即使你得到了这个“特权”，但学院内的考核还是要按时参加的——哦对了，你不是学徒工嘛，应该还有签那个协议的吧？”

“什么协议？”

“有点像合同之类的，唔……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难道你不知道？”

林天海一脸懵地摇了摇头。

“有时间的话去问一下吧，别签了卖身契还不知情。”

正聊着，一个人却来到他们面前，将两人拦了下来。

“林天海，看来你恢复得不错。”那人笑笑，“不过你居然没有去上课，我还找了你半天。”

“高进？”林天海皱了皱眉，“我现在没空。”

“有人专门请你吃饭。”高进递上一张卡，“现在没空的话，晚上也可以。”

林天海本想拒绝，但艾妲却率先接了过来。

“哇！是夜幕酒店的vip卡！”艾妲两眼发光，“哎呀呀，林天海，你又认识了哪位大佬啊。”

“如果我没认错，您应该就是「魔女工坊」的艾妲前辈吧？”高进解释道，“我想您应该知道内院的「特战部」吧？”

“「特战部」？”艾妲用手肘戳了戳林天海，“你小子不错啊。”

林天海不想说话，只得将目光移向一边。

“准确来说，是「特战部」内的麦尔·罗伯特教官想找你，他是「预备队计划」的主要负责人，我们……算是认识。”

“喂，我说你，这次招惹的麻烦可不小啊。”艾妲将林天海拉向一边，“这种重量级我可解决不了哦。”

“那从一开始就拒绝不就好了……”

“这可是夜幕酒店啊，连预约都要等一周的地方，”艾妲甩了甩手中的卡，“就当去长长见识呗。”

“……”

沉默片刻，林天海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接过卡，又来到高进面前。

“你有那人的联系方式吗？”

“嗯？想和他说什么的话……”

“好了别废话，你给不给？”

“咕……”高进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他也开始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林天海……我可以问一下，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把他的那些弟子……”林天海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虽然他很烦那个男人，但心里还是想着给他一些面子。

“算是小胜吧，虽然被叫停了。”

“什么？！”高进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你……和他们交过手了？”

“原来你一点都不知道啊……”林天海无语，“听我的，对于这种你一点都不了解的事，以后就少淌浑水，不然你在别人心中最后一点好印象就会被磨灭掉了。”

高进无语以对，但此时的他更多的是震惊，他承认林天海在某些方面确实远远强于他，但……和「特战预备队」的人交手还能小胜，这家伙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也难怪高进会如此震惊，在他眼中，这无异于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去挑战一群老练的狮群，两者之间完全就不是一个同等量级的，而林天海居然还能小胜，那只能是他高进判断错误这一个解释了。

也就是他不知道这“小胜”是怎么来的了，要是他“有幸”观摩昨晚的那场战斗，他就会明白这和林天海战胜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不得已他只能求助一旁的艾妲，“艾妲前辈，我该怎么办才好？”

“别问我，你自己要淌这趟浑水的。”

“算了，懒得和你纠缠了，你就和他说一声，我对那个什么「特战部」没兴趣，所以少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完林天海便将卡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而艾妲只能无奈一叹，然后跟了上去。

“前辈，等一下……”

“同样的问题就别再问喽，你没看他正烦着嘛。”

“不是，是关于那天的魔法道具……是你们「魔女工坊」提供的吧？”

“嗯？你感兴趣吗？”艾妲赶紧跑了回来，“来我这里订购有优惠哦，量越大越便宜。”

“其实是我想问一下……林天海最后用的那个道具，就是会发出紫烟那个……”

“哦，那个还是试验品。”艾妲立马冷淡下来，“现在不卖，而且我们自己都不够用，暂时不考虑外售。”

“那个球体散发出的紫色烟雾……似乎会让人出现类似过敏的症状……”高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魔法道具……”

“但是还不稳定，”艾妲心不在焉地回道，“就连我们自己也很犹豫要不要继续研究这玩意。”

“不稳定吗？可是当时的林天海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抱歉抱歉，再说下去就是商业机密喽。”艾妲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角，“好了，我答应了要请林天海吃饭呢，就先不奉陪了。”

丢下这一句话后，艾妲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趁势把高进甩了。

……

“嗝～～～”

饭饱菜足后，林天海坐在位子上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看他一脸享受的样子，艾妲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心大还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事。

“我说，你真的不感兴趣？「特战预备队」可是无数人做梦都想要进入的地方，你就这么拒绝了，是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

“啊？你觉得我昨晚都那样挑衅他了，他真的还需要我给的面子吗？”

“噗。”艾妲忍不住笑了，“也是，不过你都这样了，人家也还想着招揽你，算是相当大气了。”

“什么大不大气的？”林天海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们主动找我，我和这个所谓的特战部可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去，哪轮得到他来装大气？”

看着林天海不以为意的样子，艾妲立马来了兴趣。

“不过，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目标？”

“什么目标？我都说我是来混日子的了。”

“好吧，且算你说的是真心话，但我得先提醒你，「洛蒂亚法学院」作为最顶尖的魔法学院之一，可不允许你这样随随便便地混日子的哦。”

“啊？不会是那个吧？”

“没错，就是考核，不合格的人会被退学的。”

“经典……这个考核的难度如何？”

“因人而异吧，每个院系出的题都不一样，但总体来说，一年级的考核还是比较简单的。”

“意思就是说之后的会难很多？”

艾妲没有回答，并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我懒得和你一件件解释，自己查学生手册去。”

“还有，既然来到这里，好歹想想自己想要什么吧，不然也太浪费青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