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头的斗嘴没有持续太久,结束后,贝心便将目光再次转向柳均。
“柳总,你意下如何?要不要将这四样东西卖给我?”
面对贝心的交易请求,柳均没有拒绝的必要。
贝心当即大喜。
随后双方谈了谈价格,贝心出手也确如他所说,非常公道。
四样瓷器,每件按五百万算,直接两千万。
明朝的霁蓝釉小件,放到拍卖场也就是这个价格了。
贝心要过柳均的银行卡直接打了个电话,当着柳均的面直接明说打钱。
挂断电话后,贝心朝柳均笑道:
“柳总稍等片刻。”
柳均点点头。
交易古玩,钱货要现场两清了才能结束。
钱不到,这四样瓷器是不能给的。
现在等待时间也刚好闲聊一会儿。
薛琴道:
“这瓷器我听小孙说都是柳总祖传?”
“不错。”
柳均淡淡笑着回应。
但这却让薛琴眼神深处略有一丝变化,只是这老头子人老成精,将这情绪掩盖的很好,只不过他看向柳均的视线却是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柳均的双手。
一旁贝心道:
“柳总家里很多古玩?”
“只是小有收藏而已,算不上多。”
“那还有这明瓷器吗?”
贝心的追问惹来薛琴的白眼。
“明瓷保存条件苛刻,你以为是其他物件,你收了这四件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多少?”
“嘿嘿,我这不是问问嘛,万一柳总家里还有呢?”
贝心又将视线转到柳均身上,眼神颇为期待。
柳均略一思索,缓缓点了点头。
他手头上的瓷器还有许多,自己留着也没用,不如找机会都出手了。
贝心见柳均点头,当即是激动万分。
“品质怎么样?是什么工艺?要出手吗?!”
“我不是内行人,品质工艺我不好说,不过看起来倒是完整。”
“好好好,完整就好,完整就好,明瓷就没有差的!所以,柳总,要出手吗?”
“这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我得回去问问。”
“那就麻烦柳总了,柳总多费点心,到时候我也愿意多出个钱。”
到贝心这个年纪,钱财对他而言是真的和白纸一样了。
反倒是这明瓷器,成了他的心头爱。
为此多花点钱,他是完全愿意的。
薛琴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他只是默默观察着。
这时,柳均的手机传来提示。
两千万到账了。
他的眼皮微微挑了一下,从前几天的穷困忽然变成了拥有两千万的富翁。
这瞬间的心态刺激即便是见识过了地府种种后也会有所躁动。
贝心笑道:
“到账了吧?”
“到了。”
“嘿嘿,那这宝贝我就收下了。”
“当然。”
贝心乐呵呵的把那四样瓷器放到带来的盒子里,随后他朝柳均说道:
“柳总,咱两加个联系方式,你后续如果要出手其他的瓷器,你直接给我发消息,我保证当天就到。”
贝心将自己的手机微信打开,柳均扫后成功加为好友。
老头的微信头像是万里长城,个性签名还挺豁达——夕阳无限好,何惧近黄昏!
嗯,这很符合柳均印象里的老人形象。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二老请继续吧。”
柳均起身告别,二人也分别朝柳均道别。
待柳均打开包厢门走后,贝心又忍不住的从盒子里拿出那小碗把玩,面带无限欣喜。
一旁的薛琴倒是颇为沉默,他眉头微皱,似在思索什么。
贝心察觉到好友异样,问道:
“老薛,怎么了?”
“老贝啊,你说这个柳总,背后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嗨,管那么多呢,反正这小伙我挺喜欢,干脆爽快,还不卑不亢,气质养的很好,一看家教就非常好。”
所谓气质,其实就是底气。
论起底气,柳均可太足了。
贝心见自己的老友还在沉思,他也不禁皱了下眉,他语气一变,道:
“老薛,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刚刚我问他是不是祖传的,他点头了,这就不对了。”
“怎么说?”
“这釉面的光泽,其实并不是正常家传下来的瓷器该有的,正常的祖传瓷器,光泽会更亮,但这几个,都有很细微的暗沉,这是长时间被水泡着才会有的痕迹,如果不是专业的人来看,基本分辨不出来,哪怕是我,在一开始也走了眼,我用手电照了很久才发觉不对。”
“嗯?你是说,这东西是打捞起来的?”
贝心面容变得颇为严肃。
薛琴点点头。
“基本没跑,而且根据那层水泡的痕迹,这个打捞的时间应该就在近几个月,并且我可以判断,这东西大概率是从北方打捞起来,北方的水硬,北方的水更容易侵蚀瓷器的釉面光泽,保不准,这玩意儿就是他从长安附近某个河底捞出来的。”
薛琴说到最后笑了笑。
贝心略一思索,问道:
“那这会影响瓷器的价值吗?”
“放心,基本没影响,一者是水泡痕基本发现不了,它太隐秘了,就算是我都差点走了眼,你觉得这世上能有多少人看出来?二者是明瓷器本来就稀少珍贵,区区水泡算什么,那些藏家根本不在乎。”
“那就好,虽然我喜欢这瓷器,但我也不想当了冤大头。”
贝心松了口气。
薛琴叹道:
“如果他是机缘巧合捡到的,那还好说,只是我看这可能性不大,又住在江曲公馆,又气质非凡,这柳总的背后,不简单啊...”
“怎么,你还担心对方是盗墓的?”
“哎,我有这个担心。”
“我知道你爱惜文物,但你也该有个分寸,什么事就交给什么人干,就算对方真是盗墓的,那也是公安该负责的,你一个教授,老老实实干你本职就好。”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保护文物,人人有责,何况我还是从事这一行的,你让我怎么完全漠视?”
“反正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我劝你啊,别总是想太多,都活这么大了,也该有点数。”
“哎...”
相较于薛琴的忧心忡忡,贝心倒是坦然无比。
这二人虽为至交,但一生经历大不相同,心性也大为不同。
薛琴一生都在学院,虽然也经历过一些,但终归文人气颇重,凡是都还比较认真。
贝心一生都在闯荡,再加上如今平安退休,他可太明白糊涂的重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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