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魏明方回过神来。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会有人提出如此荒谬之念?
那可是瑾王!景国战神!
若瑾王好杀,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哪轮得到六皇子肖想?
魏明这表情,让六皇子愈发烦躁。
“你耳朵聋了?!”
“殿下,瑾王怕是杀不得……”
“杀不得?”六皇子心中郁气更盛。
若说昨日之前,瑾王不过是令他厌恶、棘手之人。
但自瑾王扬言要娶骆玖语为王妃后,六皇子便嫉妒成狂,愤怒难抑。
不行,他必须设法阻止这场婚事,最快捷之法便是杀了瑾王。
魏明望着自家主子那随风起浪、说变就变的模样,心中困惑难解。
“殿下为何非要置瑾王于死地?”
“为何?哼,那瑾王胆敢横刀夺爱,抢了本宫的心头好——骆玖语。他岂有不死之理?待他命丧黄泉,骆玖语自当归心于本宫。”
六皇子言及此处,神色愈发癫狂,仿若痴人说梦。
魏明听闻此等痴言妄语,内心苦不堪言,暗自思量:且不说瑾王的能耐,岂是他人轻易可除。
即便真能如愿以偿,那骆玖语小姐又岂会因瑾王之亡,便对六皇子青眼有加?
“殿下,此事干系重大。可否容魏明先与舅老爷商议一番,再做定夺?”魏明试探性地问道。
“舅老爷?舅老爷!本宫行事,何时需得他人置喙?”
六皇子言语间尽显不耐,眉宇间拧成一团。
“殿下,此次行动,即便是要灭那二人之口,亦是凶险万分。若再牵涉瑾王,恐怕未等动手便打草惊蛇了。”
魏明强压怒火,鼓起勇气道。
“既如此,那便伤了他,打断一条胳膊或腿,最好毁了他的容。”
“……”
魏明不知该如何向六皇子解释。
毕竟他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又如何知晓精准伤人比杀人更难?
“卑职自当竭力而为。”
“那便滚下去安排吧。”
“殿下,那您稍后离队之事……”
六皇子翘起二郎腿,已然躺倒在软榻之上。
“本宫不离队,本宫还要看晏修瑾如何被杀呢。”
“……是,卑职告退。”
此番,魏明不再劝阻,亦不再言及危险,毕竟他劝阻亦是无用。
但魏明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缓步迈向后方的马车。
那马车之内,正坐着满心期许六皇子前来慰藉的骆思梦。
骆思梦端坐于马车之中,黛眉紧锁,细细思量昨日种种,试图寻出丝毫不妥。
昨日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悲切之态,已是炉火纯青。
而在六皇子面前此番亦是初露此态,依他的性情,自是难耐至夜幕降临。
她原以为,昨夜六皇子饮酒之后,定会寻她共赴巫山**。
借着哄慰之机,她便能趁机索求一二。
岂料,那草包六皇子竟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抬了回去。
今朝一早,她便换上了那袭飘逸素雅的锦裙,静候六皇子前来。
可谁知队伍已行进了一个时辰,却仍未见其踪影。
正在等待之时,马车外忽地响起一道男子之声。
“骆二姑娘。”
这声音……
骆思梦掀开帷帘,映入眼帘的并非她心中所念的六皇子,而是其贴身侍卫魏明。
六皇子未亲身前来,骆思梦难免心生怨气,语气亦冷淡了几分。
“六皇子遣你前来作何?”
“并非六皇子派我前来的。”
魏明亦没了在六皇子面前的那番恭顺之态。
这倒是令骆思梦心生疑惑,“那你寻我何事?”
“自是有事要与骆二小姐相商。”
“……”
前方,骆玖语与瑾王并肩骑马,神采奕奕。
“桑儿,尝尝这酥饼,这是今早镇中颇有名气的酥饼铺子买的。”
瑾王手执酥饼,递给骆玖语。
“殿下,今日卯时便启程了,您何来空闲前往镇上买吃食?”
骆玖语瞧着手中犹自温热的酥饼,满心不解。
“您是这队伍中的主心骨,怎能半夜不眠地四处奔波。”
“桑儿这是在关心本王?”
瑾王听闻喜形于色,但对方的一记白眼让他不敢太过得意。
“桑儿放心,这绝非是本王亲自所购。”
“哦?那是何人?”
骆玖语轻咬一口,滋味甚佳。
瑾王正欲开口,忽见不远处一匹马疾驰而来。
他嘴角微扬道,“喏,来了。”
“主子!”
待走近,骆玖语看清了来人竟是夜雨。
此刻,夜雨眼底明显的淤青甚是惹眼。
“夜雨这是?”骆玖语心中甚是诧异,再瞧了瞧手中热气腾腾的酥饼。
“莫非格外钟爱酥饼?这一大早便赶往了镇里?”
此时的夜雨虽瞧着精神抖擞,但面色却终究难以掩饰疲惫。
“别提了,王......骆小姐,还不都是拜您那‘灵鹿丹’所赐。”
夜雨此刻满腹委屈。
“噗——”
刚拿起背壶饮水的骆玖语,听了这话,险些喷了出来。
前日,原想救治羽衣卫那些“痹症”病患,她拿出了研制的“灵鹿丹”。
谁知,没等多说,就被夜雨抢去吃了半瓶。
当时她就讲那药丸并无坏处,只是食多了会让人精力旺盛罢了。
嗯,仅此而已......
“我并非故意啊,”骆玖语强忍笑意问道,“你不会一夜未眠吧?”
这话一出,夜雨更是委屈万分。
“可不是嘛,您只说吃了那补药会精力充沛些,哪曾想竟旺盛到一夜无眠。非但无眠,更是浑身筋骨舒展,不想活动都不行。这一夜,我几乎将这山都跑遍了。”
“怪我,怪我!那灵鹿丹乃是我用鹿筋与其他名贵药材所制,未曾想效果竟如此之好。”
瞧着骆玖语与夜雨二人说得高兴,一旁的瑾王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咳,夜雨,你可有事?”
方才一打岔,夜雨险些忘了正事,赶忙走近了些,低声向二人汇报。
“主子,骆小姐,眼下那些人已准备妥当……”
“那便依计划行事。”
瑾王早已料到,队伍即将离开昌州地界,那些人该有所行动了。
“只是情形又有了些许变化。”
夜雨汇报着,眼神在二人之间游离。
“有何变化?”
瑾王瞧着夜雨的眼神,心生疑惑。
莫非还有他未曾算计到之处?
“眼下那两拨人,除灭口之外,又增了一项任务。现在一拨欲杀您,一拨欲杀骆小姐。”
“你说什么?”
骆玖语率先反应过来,“他们欲杀我尚能理解,为何还要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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