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真想把夜雨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然后呢……”
问完,瑾王突然觉得这问题纯属多余。
“然后您就带骆小姐到那边,您看那儿有一排船,其中有个带着轻纱幔帐的,您就带骆小姐划那艘船去湖中央。等您的船到了那里以后,咱们就会在岸边放烟花,到时候璀璨漫天,您二位便在这漫天烟花下成就一段佳话。”
“……”
想一想那个场景都是浪漫至极,可等了一会,瑾王并未言语。
“主子?”
他该信这厮吗?往日里决策果断的瑾王,此刻竟有些不自信起来。
“你,把这些东西给骆小姐送回房去。”瑾王瞧着手中的诸多物件,随口吩咐道,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回来的时候再打听一下,这里的人对面具是何看法。”
他瞥见夜雨手中的两根糖葫芦,又继续道,“再问问这里的人可是不喜欢吃糖葫芦?”
刚才就见小丫头的表情不对,再想到找寻这些摊位时颇费了些周折。
最后只能自己人出马,这其中定有蹊跷。
“主子,那您一个人在这里……”
“无碍。”
此刻瞧见夜雨,瑾王便觉头疼欲裂,只想一个人在此静一静。
“是。”
骆玖语自茶铺出来,已是一刻钟后了。
遥遥望去,河畔柳荫之下,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静立,即便是夜色沉沉,亦难掩其风华绝代。
养眼之人,总能让人心情愉悦,骆玖语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突然察觉到瑾王眼神中似有迷离之色。
这神情,仿佛是……
她心中暗叫不妙,步履愈发急促。
街巷中人影稀疏,骆玖语更是疾步而行。
忽然,她的肩头被人轻轻一撞。
她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衣裙的少女,正笑靥如花地望着她。
“好久不见啊,玖师姐。”紫衣女子笑容灿烂,随即又夸张地掩嘴轻呼,“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你为骆小将军才是。”
“薛娇,你师宗早已被逐出师门,又何来师姐之称?”
骆玖语神色清冷,目光转而投向树下之人,“他的毒,可是你下的?”
“呦,玖师姐果真是聪慧过人。”
薛娇又是一声矫揉造作的赞叹,随后终于恢复了常态说道,“我见那公子生得英俊非凡,一路上对你又情有独钟,便想上前也讨得一份欢心。”
骆玖语心中焦急如焚,却仍强作镇定,静待她把话说完。
“谁知那公子竟对我不屑一顾,真真是伤了人家的心呢。于是,我便略施小计,给他洒了些香粉。”
果然,此事与薛娇脱不了干系。
对骆玖语来说,解毒不难,但若不知是何毒,便需耗费时间。
尤其是......
对于瑾王之事,骆玖语不敢有丝毫大意。
“你下的是何毒?他可是个无辜之人。”
她故意露出焦急之色,伸手欲打薛娇,却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瞧你急的,玖师姐。”
薛娇对骆玖语的紧张表现颇为满意,故作不甘地说道,“可惜了,这公子看似俊朗非凡,却还有些功夫在身,竟挡住了我洒出的香粉……”
薛娇眼中一闪而过的窃喜,未能逃脱骆玖语的洞察秋毫。
“然后,你便在他挡住毒粉之时,又下了魅情蛊虫?”
骆玖语直言不讳,打断了薛娇的话。
“你……你在说什么。”
薛娇一瞬间面露慌张,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玖师姐,多日未见,本想与你坐下叙旧,可惜我尚有要事在身,咱们改日再聚。”
言罢,不等骆玖语反应,薛娇便匆匆离去。
望着薛娇的背影,骆玖语冷笑一声,并未去追,转身向瑾王所在之处奔去。
从薛娇刚才的神情中,她已得到想要的答案,亦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若非前世薛娇遍寻景国,也要寻得一个她在西南索爱不成的男子。
甚至为此发明了魅情蛊,祸害无数儿郎,她险些便中了她的奸计。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她竟整整早了两年,就研制出了魅情蛊。
“殿下,您可安好?”
骆玖语匆匆赶至瑾王身侧,从他炽热如炬的目光中,便已洞悉那蛊虫已然蠢蠢欲动。
“本王无恙。她,可有伤你分毫?”
瑾王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适才,小丫头与那女子交谈之景,他尽收眼底。
他本欲上前护她周全,却不料忽觉周身燥热难当,动弹不得。
“无碍,臣女识得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倒是殿下您已经中了她的毒。”
骆玖语言罢,迅速为瑾王把起脉来。
“本王已挡下她的毒粉。”
瑾王未曾料到那女子竟有如此手段。
“那毒粉不过是她施展的障眼法罢了。在她挥洒毒粉之际,从她袖中悄然飞出一只小虫,殿下您在抵挡毒粉之时,定是屏息凝神,待她离去,您大口呼吸之时,那虫儿便趁机而入。”
“可是蛊?”
听闻“小虫”字眼时,瑾王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景国有人擅毒,却并不精于此等蛊术。
而精通蛊术之人,皆源自西南边关之外的越国。
“她是越国人?”瑾王心中疑虑更甚。
“薛娇所下的是魅情蛊,此蛊非同小可,乃是她自行研制。此蛊与服用媚药之状颇为相似,皆有媚情之态。但其独特之处在于,一旦受害人误以为中了媚药服药解毒时,便会激发体内子蛊与薛娇体内母蛊之间的感应。届时,受害人便会对母蛊的宿主,也就是薛娇言听计从。”
骆玖语解释得飞快,手中动作亦是未停,细细把脉后,他又掀起瑾王的袖子,审视其脉络,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取出银针,随后稳稳扎入他的臂膀。
“此刻,臣女要寻得一个静谧之处,为殿下取出蛊虫。”
河畔并无屋舍,在这野外为瑾王宽衣解蛊,实乃不妥,骆玖语陷入思索。
“河边有条船,上面有轻纱幔帐。”
瑾王以残存的意念,艰难吐出几个字,随后又补充道,“那是夜雨备下的。”
“……好,走。”
虽不解夜雨为何备船,但此刻情势紧迫,骆玖语无暇多想。
她连忙扶起瑾王,朝岸边泊着的船只走去。
此刻的瑾王,周身如火炉般滚烫。
自他的视角望去,恰好能瞥见小丫头那白皙如玉的脖颈,更添了他心中那抹难以名状的欲念。
显然,骆玖语亦能感受到肩上男子那灼热的体温,知晓他正在竭力克制。
“殿下,您可能支撑的住?”
“嗯。”
“好,您再稍忍片刻。”
骆玖语拼尽全力,快步前行。
无奈瑾王的全部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且她亦能感受到头顶上方那如猎豹般炽热的目光。
她只得另寻话题,以转移他的注意。
“薛娇,乃是越国国主薛丽华妹妹的掌上明珠。”
“可是薛丽华丈夫与她胞妹所生的那个?”
瑾王自是明了小丫头的用意,强忍不适,开口问道。
“噗——”骆玖语不禁失笑,“正是,薛丽娜趁其姐率军与我虎翼军交战之际,勾引了她的姐夫,而后又诞下了薛娇。国主薛丽华得知后,悲愤交加,手刃夫君,令薛丽娜携女离开越国。越国素以毒术闻名,薛丽娜便携薛娇至宗仙谷,欲习得毒术,再回越国复仇。但宗仙谷与越国皇室有旧怨,又岂会收留她们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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