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敲山震虎

随着暮建忠一声怒喝。

香姨娘、三姨娘、四姨娘跟所有的奴婢都跪在地上。

暮建忠面色阴沉:“说!到底是谁的主意?”

明明这事前后侯爷自己都有参与,现在居然佯装愤怒。

婢女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暮琬凝已经被伤成这样,几乎是证据摆在面前。

她料定今日当着宁王跟程嬷嬷的面,暮建忠必重重惩处这三人。

但是没想到,香姨娘居然率先跪在暮建忠面前:

“请侯爷惩罚香儿,是香儿没有照顾好琬凝。”

三姨娘跟四姨娘有样学样,也跪下:

“姐姐说得对,是我们姐妹三人失职,还请侯爷降罪。”

暮琬凝看着这三人沆瀣一气的样子,不由道:

“照顾?看来我刚刚被关在宗祠里,被打,被逼着喝下鸩酒,都是我自己所为了?”

三姨娘一副意外至极又委屈可怜的样子道:

“琬凝你是朝廷功眷,回府之后我等恨不得将你供起来,怎会伤害!”

宁王直接起身:“那她身上的伤如何来的?她被你们塞住嘴折磨成这样你们竟敢狡辩,是当本王瞎了吗?”

香姨娘开始哭起来:

“琬凝本是去祭祖,妾身三人高兴得昏了头,都忙着给琬凝准备礼物,云蕊那芙蓉羹还在小炉上煨着呢,殿下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看。”

若不是亲耳所闻,暮琬凝简直不敢相信,刚刚三姨娘在祠堂里让她要死就死快点,她的芙蓉羹过了时辰就入不得口。

现在竟然说成是为了她亲手熬制的。

暮琬凝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颠倒黑白。

只听香姨娘继续哭诉:“...妾身刚要去祠堂迎她,才听说琬凝被关进了柴房,便急着来查看,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大的毒蜈蚣,差点都死了,到底是妾身的错,没有照顾好凝儿,妾身罪该万死,求殿下责罚!”

香姨娘虽百般求责罚,但是言语里绝不承认害过暮琬凝。

宁王明白事实绝非如此。

但审问了一众婢仆,说法都跟香姨娘的并无区别,这侯府上上下下铁桶一般。

若真要彻查,这是永昌侯府的家事。

他到底一个外姓王爷。

陆云瑾还要说什么,被暮琬凝按下了。

香姨娘在侯府已经是只手遮天,没有哪个婢女仆人会为了她一个刚回府的弃子得罪侯府主人。

暮琬凝看着暮建忠,只见他赶紧扶起香姨娘给她擦眼泪。

“是为夫错怪你了!”

香姨娘整个人靠在了暮建忠的怀里,哭得甚是凄惨。

隐在暮建忠怀里的半边脸,对着暮琬凝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程嬷嬷厉声道:“那到底是谁要害暮医女?”

暮建忠手一扬:“查!今日定要查到真相,为琬凝做主,也还香儿一个清白!”

收到暮建忠的命令,下人们鱼贯四散,装模作样下去搜查。

暮琬凝冷眼看着父亲。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默许香姨娘这么做的,还故意在宁王跟程嬷嬷的眼皮子底下演戏。

他依旧在纵容她!

她的脑海里倏然出现了十年前母亲的样子。

当年母亲大着肚子跪在雨里,苦苦哀求:

“侯爷!求你救救时家,妾身父亲他不会谋逆的!侯爷!”

香姨娘当时穿了一身紧致的胡姬服,撑着伞走到母亲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时家五代忠良,侯爷当然知道他是冤枉的,但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不公,有的人生来尊贵,有的人生来卑贱,而...”她的手指轻轻滑到母亲的腹部:“有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生!”

那一夜,雨下得很大,母亲被好多婢女仆人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殴打。

直到她的惨叫声由有到无,身下的血随着雨水红了整个小院。

父亲都始终没有出来制止。

未出生的弟弟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尽管之后暮建忠悔恨无比,但到底没把香姨娘怎么样。

施暴者可恨,但冷眼默许者的加害者更罪不可恕。

只要一想起这些。

暮琬凝就下意识地死死握紧拳头。

突然茱萸的声音响起:“搜到了”。

这声音将暮琬凝拉回现实。

暮琬凝看到茱萸从后院跑出来,她手上搜出来的不止一包药粉,还有鞭子、白绫。

一个穿着丫鬟服装,却挽了结鬟髻的女子被抓了过来丢在地上。

这女子看着眼生,不到十六岁的稚气模样,却已是身为人妇的打扮。

她爬起来时,暮琬凝看到她手臂上隐隐露出了好些骇人的伤痕。

女子规矩跪好,双眸只敢看着地上,恭恭敬敬给众人磕了个头道:

“都是妾身善妒,要害大小姐,给她灌了毒酒!那鞭伤,也是妾身打的。是妾身让下人将她捆了扔到柴房的,你们要罚就罚妾身吧。”

“江澜!竟是你!”暮建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打,给我狠狠打!打到大小姐满意为止!”

香姨娘一个眼神,江澜就被男仆按在凳子上。

那男仆道:“五姨娘,对不住了!”

说完那鞭子便毫不留情地抽在她的身上。

暮琬凝这才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居然是父亲的五姨娘!

明明不是她!她为何要出来认罪?

跟翠竹不一样,她的眼神里竟是空洞,也不求饶,也不喊疼,好像家常便饭一般。

鞭子很快就把她的衣服抽破,背上的血迹骇然,连带着皮肉外翻,那鞭子上沾着的血迹已经顺着鞭稍滴答下来。

“够了。”

暮琬凝语气淡漠,说完便立刻用帕子捂住嘴咳了两声:

“五姨娘要害我!既是这样...”

“还请父亲允许我亲自掌鞭,可好?”

见暮琬凝松了口,暮建忠抬了下手。

那男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鞭子交予暮琬凝手中。

暮琬凝扬起鞭子“啪”地抽下去,众人一惊。

又是一鞭。

再一鞭。

三鞭过后,只见暮琬凝只是抽在了五姨娘破旧的衣服上,并未抽在她身上。

暮建忠很意外:“凝儿这是何意?”

暮琬凝抬起淡薄的眸子,轻咳了一声:

“她既是我的姨娘,便是我的长辈,论辈分琬凝做不得这不孝之人,但若不罚,府中邪祟之气太盛。”

暮琬凝看着香姨娘,淡淡笑着:

“任由邪祟横行,只手遮天,于侯府并非昌隆之相,我今责打衣袍,只是想让那些污糟明白,我一天是侯府嫡女,便由不得她们折辱践踏,何况我是圣上亲封的功眷,若是哪一天我平白死在这侯府里,还请宁王殿下跟程嬷嬷如实回了圣上太后。”

听完这一席话,香姨娘气得牙根痒痒。

她这是敲山震虎呢。

又暗讽自己是邪祟污糟,又骂她一手遮天。

好得很。

现在竟用当今圣上跟太后来为她的身命作保,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啊,有什么关系呢?她有的是办法将她慢慢折磨致死。

她的眼神也盯着暮琬凝,红唇勾起。

站在暮建忠身后,挑衅地用染了丹寇的指甲在脖子上比画了个“杀”的手势。

被种媚蛊后,病弱嫡女回府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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