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希尔流斯地下迷宫，第一层。
地下迷宫里，意外地是个躲避现实的好地方，雷野已经在树荫下孤独地呆坐了几个小时，按这个时间算外面已经是黑夜，但在地下迷宫之中，太阳依然高高悬挂。
期间有过几只不长眼的哥布林过来，都被雷野一脚踢死了。
这算是雷野的哀悼时间，哀悼他与美丽的少女刚刚萌芽的爱情，从今往后，薇薇波奇大概会一直被钉在好兄弟角色上了吧，真是叫人遗憾。
再怎么说，这个绿奴薇薇波奇实在是...没办法被雷野再作为恋爱对象看待。
其实按她的说法，好像也挺爽？相当于有个漂亮的好哥们全心全意为你建立后宫了，甚至还会兴致勃勃地帮忙推屁股。
但是不行啊，雷野，你可是坚定的纯爱战士，后宫什么的怎么行呢！
他发出一声长叹，仔细想想，薇薇波奇本身在希尔流斯就算是个蛮突出的异类，又是异常xp治疗所的荣誉病友，怎么可能不带点大病在身上呢？至少现在知道了她的异常xp是什么，雷野也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相比较闷闷不乐的雷野，另一边的哈蒂丝就显得非常开心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紧密地跟着自己，但几乎总是捏着鼻子的状态，而现在坐在树枝上着的她则一扫阴霾，晃荡着自己的双腿，面带微笑居高临下地盯着雷野看。
“为什么不接受呢？雷野？”她问。
“你不懂，”雷野叹气，“这个不叫爱情。”
“恰恰相反，我认为我比维纳斯更懂爱情，带着**之心说一些好听的话，目的只是为了提升好感度，而提升好感度的目的又很单纯地是想扒掉对方的裤子，爱情就是这么一回事，简直无聊透顶。”
哈蒂丝摊摊手，“而像你这样到现在都没有成功扒掉过别人裤子的，我称之为杂鱼，杂鱼们很可怜，其实也很想塞蛋，但是没有人给他塞，所以杂鱼们坚称自己是在等待爱情...不过你还好，至少你还不至于那么怂，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但凡把那个洛娅换成别人，恐怕你现在小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吧。”
“这样好了！伟大的邪神哈蒂丝将会为他的神选赏赐第一份员工福利！”
一个闪现，哈蒂丝的身形从树枝上转移到雷野面前，叉腰而立。
“只要你承认，你所谓的爱情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长期塞蛋的地方的话，我就亲自下场用最多三天的时间帮你攻略一个美少女怎么样？无论是爱丝还是白雅这两位你比较认同的美丽少女，还是向安托萝拉那样的贵族女孩，我都...等！等一下！你这该死的杂鱼要干什么？！”
好不爽...
这可恶的邪神小孩叽里呱啦说了半天雷野不爱听的话，又不能物理打断，太烦人了。
所以雷野在这位神明面前脱下了裤子，并目中无人地开始导管。
“快点收起来啊啊啊啊！！！”
达成成就：让一位神明发出惨叫。
“可爱的小萝莉哈蒂丝小姐，先前你说过，这座地下迷宫，是你的尸体是吧。”
“怎...怎样？”
雷野调整好姿势，以裤子半脱的状态趴在地上，仰头看着哈蒂丝。
“现在开始，我要坐单手俯卧撑了，另一只手会在哪里你可以猜一猜，反正不是在背后，你说了很多我不爱听的话，所以，承受我的怒火吧！！”
哇还有检视。
只见哈蒂丝小脸煞白，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副马上就先想要投降但是又开不了口的样子。
真的逊诶。
算了给个台阶下吧，真要弄起来又是好几个小时，再说这种事情雷野更希望在私密一点的地方进行，飞艇上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他可不是什么喜欢公开play的变态。
“给你个机会，别当谜语人，把我现在没搞懂的部分解释清楚，我就把裤子穿上，否则我将会进行一场连绵不断哀转久绝的盛大导管，在你的尸体之上验证你赋予我的无限导管之力。”
闻言哈蒂丝瞬间爆了粗口，急忙点点头。
“别把我的神力射出去啊我草！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好不好，你快...快点把裤子穿上吧...”
呵，不堪一击，杂鱼女神。
那么首先。
“我还能活多久？”
这是雷野最关心的问题，按照哈蒂丝的理论，现在他是在用这货的神力吊着自己的命，而这位雌小鬼女神又杂鱼得很，只剩个魂儿飘来飘去，不像是还有什么力量的样子，雷野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哈蒂丝像是猜到了他的问题，一点点冷静下来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关于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如果不借用我的力量，而只是利用我的神力活下去的话，你的寿命会悠长得超乎你的想象，不过就我目前剩下的这点力量而言嘛。”
她搓了个响指。
而后，一段熟悉的文字出现在雷野视野的左下角。
（第一阶段，1/100）
“这里的百分之一就足够你存活大概一千个人类日，只要你在这期间努力收集负面情绪，这个时间还会不断延长，基本上就算你是那种比较喜欢摸鱼的类型，偶尔拿出点干劲努力一下也足够你活过至少四十个千年了，”哈蒂丝解释着，想了想她面带尴尬地补充了一句，“但换句话说，你接下来的各种行动都是对这份力量的消耗，所以...所以虽然说是可以无限那个，可不要真的没有节制地进行哦....”
很好，至少自己的生命暂时得到了保障。
不过活那么久还是太夸张了，雷野宁愿把足够活四十个千年的神力都用于导管，那将会是何等的愉悦，想都不敢想。
“第一阶段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说的借用你的力量又是什么意思？”雷野继续问。
“因为想要完全复活我，就凭你这样杂鱼的神选，恐怕努力上万年也没什么希望哇，所以我把进度条切割成一个个小的阶段，每当你完成一个阶段，我就会用恢复到一定水平的力量给你一点小小的奖励，这是我根据过去的经验确定下来的模式，还蛮人性化的对不对，至于借用力量嘛...”
她围绕着雷野走了几圈，而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太弱，太弱了！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神选没有过战斗力这方面的要求，但你这样连自保都做不到吧。”
“唉...简单来说，当我的神选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麻烦的时候，才可以从我这里借点力量上身，不过我之前的几位神选为数不多的借贷都是用我的力量去搞了点大事情，而你...恐怕会频繁利用我的力量自保吧。”
听懂了。
相当于请神上身是吧。
这确实算是福利，像是玄幻小说里那种需要主角付出代价的底牌，能够用于绝境脱险。
雷野默默看了眼视野左下角的进度条，那既是神力，也是他的余命。
还是低调吧，借用力量这种事交给奥特曼就好。
下一个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周婕纶，还有那些二次元的话题你也都能跟上，甚至还知道我以前的糗事，这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知道魔王的存在吧？有了解过历代魔王的技能吗？”
雷野摇摇头。
“那介绍我的技能库就有点麻烦了，”哈蒂丝摸了摸下巴，“回头你可以去图书馆找找历史类书籍上的记录，历代魔王的固有技能都来自于邪神，也就是我，其中像是能快速移动的黑雾或是能解读人类想法的记忆读取都是我本人比较常用的，要说强力一点的技能，巅峰时期的我就连死亡回档这种事都做得到哦。”
能死亡回档确实无敌。
那么问题来了。
“你这么吊是怎么死的呢？”
这句话其实雷野是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语气说的。
但是哈蒂丝却很平静。
“这个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一两个逆天技能就能确保胜利的了，再伟大的神明，也终究会陨落。”
她像是有些疲惫了，垂下脑袋。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只需要想着该怎么多活几百年就好，就像我一样，我们两个现在只是紧紧捆绑在一起的苟延残喘的可怜人而已啊...”
又一只哥布林guga乱叫着跑过来，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
雷野看向哈蒂丝。
“...你看我干嘛？搞定它啊。”
雷野默默掏出短棍，利落地敲碎了它的脑壳。
“我刚刚在想你这么伟大的邪神能不能一个响指爆了它的头什么的...”
“做不到，话说你能不能给我弄点饭吃啊，和绿帽女孩的恋爱没戏了，总该把精力的重心放在工作上了吧，跟你跑了一天，全是恶心的积极情绪，我要吃负面情绪啊啊！”
“做不到？不是说这座地下迷宫是你的尸体吗，为什么连你自己尸体里的一只哥布林你都解决不掉呢...”
雷野抓了抓头。
现在他想要问问的，就是关于这座地下迷宫的事情了。
但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觉得蛮复杂，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不过看了眼哈蒂丝头顶的黑蝴蝶发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诶，之前在地下迷宫的时候我好像见过你两次，每次看到你都跟在不同的队伍屁股后面，那是在干嘛？”
“一边寻找合适的神选，一边等着开饭咯，”哈蒂丝歪歪脑袋，“那我就要考考你了，你觉得人会在怎样的时刻释放出最美味的负面情绪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雷野马上就想到了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答案。
“死亡。”
“答对咯，你的脑袋瓜还是很灵光的嘛。”
的确，雷野觉得自己勉强算是比较智慧的类型。
比如此刻他终于灵光一现般意识到这座地下迷宫的本质。
这是一个...靠着吸食探索者生命来复活邪神的装置。
利用迷宫内掉落的战利品，把弗雷帝国各个区域的探索者吸引到这座向下生长的塔，他们在死亡时所爆发的负面情绪，就会成为邪神的养料。
哈蒂丝...因为看起来娇小可爱，个性也很有意思，所以雷野总是会忽略她在第一面时就报上的身份。
邪神。
是啊，只听这两个字，比魔王什么的还要可怕的多了，怎么可能真的只是个无害的雌小鬼小萝莉呢。
“你所谓的工作，是想让我帮你杀人？”
“也可以这么理解。”
雷野马上摇头。
“我做不到，如果只是制造负面情绪，我可以帮忙，但是让我帮你杀人，不可能。”
“没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哈蒂丝马上就接受了雷野的拒绝。
而且看上去并不是很在乎。
“那你就死呗，你死之后我魂归地下迷宫，在漫长的沉睡中等待地下迷宫汲取的力量将我唤醒，然后我再去寻找下一位神选，他或许会欣然接手这座地下迷宫，然后把它改造成一台巨大的杀戮机器，你的死亡并不能改变这座地下迷宫的屹立不倒，倒不如说可能会间接性地制造更多死亡。”
雷野一愣，而哈蒂丝则是闪身到他的背上。
用稚嫩却有着些许妩媚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你先想想看，如果没有这座地下迷宫，希尔流斯的探索者就不会死了吗？恰恰相反，你还记得你刚来到希尔流斯的那一晚吧，你和白雅小队进入到了真正的哥布林洞穴，那里面地形复杂，哥布林的武器上涂抹着它们用自己的粪便制作的毒液，洞穴之中甚至可能会有它们雇佣的巨魔，如果没有你的话，那天晚上他们可能已经死了，而这就是探索者的常态，没有人会铭记他们的死亡。”
“但是在这座地下迷宫，在固定的层级只会遇到固定的魔物，你在地下迷宫的几次冒险中，有遇到过什么真正的危险吗，没有，你马上就意识到这座地下迷宫是一个安全的、稳定的收入来源对不对，那么为什么有人会死呢？”
“因为贪婪，”哈蒂丝哼哼笑着，踢踏着小皮鞋在雷野面前踱步，“我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给这座地下迷宫找了个好地方，然后——用你们那个世界的概念来形容的话——就像是个优秀的游戏策划一样，调整好各个层级的难度平衡和战利品的爆率，然后等待各位玩家入场而已，我甚至没有进行过任何宣传，是他们自己进来的哦，而那些死去的探索者，只不过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地想要进入到更深层赚取更多的钱罢了，如你所见，我只是个跟在后面看乐子的小萝莉，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抵抗之心迅速退却，雷野被说服了。
哈蒂丝说的完全没有错。
雷野本身也是S级探索者，他经历的凶险战斗足够多，但并不是每一场战斗都能得到相对应的回报。
而在这座地下迷宫，收获远比付出要多，甚至能让两个辅助职业者组队在浅层摸鱼就能赚到养活自己的钱，就是因为它太良心了雷野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决定和薇薇波奇组队在这里冒险。
会有探索者死在这座地下迷宫吗？雷野想一定会的。
但是没有这座地下迷宫，希尔流斯的探索者们就不会死了吗？
“想好了吗，愿意接手这份工作了吗？”
雷野苦涩地点点头。
掌握这座地下迷宫才能活下去，也才能真的帮到游走于迷宫中的探索者们，但从今往后，死于其中的探索者，都将或多或少地有着雷野的责任了。
“很好，看来我们终于达成共识，可以开始工作了。”
哈蒂丝闪烁到雷野的面前。
轻轻地将小手穿过雷野的胸膛。
某项莫大的权能正式转交到雷野手上。
“从今晚开始，你将成为——迷宫之主！”
...
过往的记忆在哈蒂丝脑海中浮现，每当她的神选第一次接受她的馈赠，都会因为这极具逼格的瞬间而心情激荡。
随后，近乎狂妄地挥霍着她赋予的伟力。
当然了，哈蒂丝对这样的情况总是在预料之中，甚至还会全力支持他们，毕竟那时候的目的单纯只是为了在漫长的寿命之中找到一些乐子，但这是她第一次死亡，也是她第一次把用自己尸体打造的迷宫当作馈赠交给神选的手上，所以她不知道接下来雷野会如何利用这份礼物。
这是一场赌博，哈蒂丝向雷野说了谎，如果雷野在收集到足够多的力量前死去，她并不能借助地下迷宫寻找新的神选，而是真的会死去，所以她很需要雷野能够动用他那些邪恶的小点子来制造更多负面情绪。
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雷野负责改造地下迷宫，而哈蒂丝负责改造雷野。
雷野愣神了半分钟，这是他正在接受巨量的信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就会熟悉这座地下迷宫的‘操作系统’。
然而雷野的在这之后的表现让哈蒂丝一愣，那诡异的笑容让她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雷野的信念正在接受考验...
...**！
“喂喂...事先说好，这个阶段的你最多只能设定魔物的投放，你实际上并没有控制迷宫中的魔物的能力，所以就算你看到了某些我设计的又帅又强的魔物，也不要随便把它们投放出来，就你现在这样的杂鱼战斗力马上就会死的哦。”
出乎哈蒂丝意料的是。
就算她给出了如此直白的警告，但雷野却还是执行了那项操作，随着新任的地下迷宫之主的第一道指令，第一层迅速出现了某种变化，但随着权限转交，哈蒂丝并不知道雷野做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你需要的只是负面情绪，不一定要探索者死掉，对吧？”雷野问。
“是这样没错，但通常而言，只有在死亡的瞬间，人类才会释放出足够强大的负面情绪来...”
“不，你错了，”雷野摇头打断了哈蒂丝的话，“关于这一点，你完完全全地错了。”
地下迷宫第一层级：魔物已投放。
血肉的虫洞在雷野脚下生成，不可名状的黏腻长条肉虫在里面翻滚爬行，几条触手从血洞之中爬出，就像是自动索敌一样，伸向雷野的裤裆。
不久前雷野在希尔流斯大图书馆了解到的涩涩魔物之一，毒素蚯蚓。
“这...你这是搞什么？”哈蒂丝下意识退后半步，“这种只会带来愉悦的陷阱根本没意义好吗，赶紧取消掉！”
雷野还是摇头。
“这种事情虽然愉悦，但要是在队友们的面前发生呢？就像在飞艇上那样，被迫公开进行呢？”
不兑！
“雷野！你要对我的地下迷宫干什么！！！”
哈蒂丝心中的不祥预感爆发开来。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神选并没有使用她所看到的雷野头脑深处中的邪恶进行思考，而是使用了邪恶的小头进行思考。
“你就看着吧，邪神小姐，我会拼尽全力，减少探索者们的伤亡，这是我作为人类不会让步的部分，我绝对会...保护大家！”
雷野背对邪神。
“但是我也会为了不让真正的邪恶之人接替我成为邪神神选，所以，我也会努力活下去——”
他缓缓张开双臂。
“我将会使用你的尸体，创造一个人人都经历过公开导管的伟大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