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斌正想着能不能问的时候，余海忽然笑着举了一下手。

孙育贤看着他笑笑。

“小海，你要问什么？”

“妈，姥姥姥爷还在吗？你什么时候能带我们去见见他们？”

余海笑问。

孙育贤愣了一下，苦笑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恐怕要问你们舅舅。”

“妈，那舅舅是干什么的，他还能来吗？”

“他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既然能把表给你哥，应该会回来，要不你等他回来自己问他。”

“妈，你怎么知道这块表是舅舅的？”

“你哥不是说了吗，这表当年只产了十几块，既然遇到了，我当然要问问是谁给他的。”

余海眨着眼睛看向余泰，似乎感觉这个回答有问题，可又说不出来。

余泰在余海头上拍了一下。

“笨蛋，你问得有问题。”

“那你打我干什么？”

余海揉着脑袋，不满地喊道。

余泰瞪了他一眼，才转头看向母亲。

“妈，我想小海要问的，应该是你怎么知道舅舅买过这块表。”

皱眉看向三儿子，孙育贤心里苦笑。

她就知道这个老三不好糊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出了自己话里的问题。

看来不说出点真东西，恐怕没法糊弄过去。

“这块表本来就是我的，是你爸当年送给我的礼物，后来你舅舅结婚，我就把表送他了。”

“妈，你不是说你家以前很有钱吗？你自己就没有表吗？”

余海忽然又问了一句。

苦笑一下，孙育贤才解释。

“有的，不过那些年我和你爸到处跑，有时候遇到一些情况，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人了。”

她的回答虽然平淡，余斌却从里面听出了腥风血雨。

一个年轻女人，跟着丈夫从事危险工作，指不定会遇到多少危险情况。

为了保命，只能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送人。

他看着母亲苦笑摇头，微微叹气。

“哥，你怎么了？”

余海忽然看着他问。

余斌一瞪眼。

“你哪那么多问题？”

看他瞪自己，余海吓得一缩脖。

“行了，不说了，我不知道哪天又要走了，今天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孙育贤打断道。

“妈，我想吃鱼了！”

余海兴奋地喊道。

“这大冬天的，上哪儿去给你买鱼啊？”

苦着脸，孙育贤反问。

跪着凑到母亲身边，余海抓着孙育贤胳膊，轻轻摇晃。

“妈，我昨天看到哥拿钱回来了，你就给我买一条呗！”

孙育贤看看余斌，脸色有些为难。

她心里很清楚，那些钱都是大儿子用命拼来的，如果就这么给小儿子买鱼，多少有些不忍心。

余靖坐在母亲身边，虽然怀里抱着余多水，还是向对面一探身，抬手一巴掌拍在余海的头上。

“钱是哥挣的，想吃鱼自己打去！”

“姐，你也打我！”

捂着脑袋，余海抱怨道。

“啪！”

余青也一巴掌呼了过去。

“还有我！”

“你们都打我，我会被打傻的！妈，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余海躲到孙育贤背后抱怨道。

余靖一瞪眼，忽然转头笑着对余多水说。

“多水，你老叔欺负你爸，你打他不？”

“我不敢，老叔可凶了！”

把身体往余靖怀里一缩，余多水噘着嘴说。

余靖将余多水往炕上一放，一指余海。

“你给我揍他，他敢还手，奶奶就能削他。”

余多水瞪着两只大眼睛，看向孙育贤。

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孙育贤笑着保证。

“嗯，他要是敢碰多水一下，奶奶就打他。”

说完在余海的身上象征性的拍了一下。

有了撑腰的人，余多水来了精神，倒腾着两只小脚，跑到余海背后，用两只小手拍在余海身上。

“让你欺负爸爸，你是坏人！”

余海只能在炕上爬来爬去，躲避余多水的攻击，边爬边喊。

“哎呀，我要被多水打死了！”

一家人看着发笑。

余斌看闹得差不多了，过去抱住余多水。

“多水想不想吃鱼啊？”

“想！”

小姑娘瞪着两只大眼睛，认真地点点头。

“想吃鱼就不能打老叔，我还要带着你老叔去抓鱼呢！”

“嗯！只要老叔给多水抓鱼吃，多水就不打老叔了！”

这下全家人笑得更加开心。

余海却是苦着脸看向余斌。

“哥，你不会真带我去抓鱼吧？”

“那你吃不吃，你要是不吃就算了！”

扬着脸，余斌笑问道。

“吃，吃！”

余海赶紧下地穿鞋。

“小斌，你干了一宿活，要不睡一觉再去吧？”

孙育贤劝道。

“妈，没事，今天我休息，本来也准备去山上看看，抓鱼不过是顺路。”

“哥，我能跟你去吗？”

余泰问道。

余斌犹豫一下，看向余青。

“我就不去了，你带他俩去吧，我还要帮妈干活！”

余青立刻说。

……

余斌带着余泰和余海刚一出屋，马鹿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

看着膘肥体壮的马鹿，余斌有些吃惊。

“你这是吃什么了，怎么变得这么胖？”

“咔咔！”

马鹿轻叫了两声，凑到余斌面前，用鼻子在他脸上蹭了蹭。

“哥，你不知道吧，我这几天没事就带着它去你们贮木场，那些原木的树皮都被它啃了。”

余海邀功似的炫耀道。

“行了，别说了，过来帮忙！”

余泰从房后拽着爬犁走过来。

哥仨把挽具绑到马鹿身上，赶着爬犁离开家。

因为没有枪，加上又要打鱼，余斌只是带着两个弟弟去了一趟蘑菇沟。

上次他下的几个套子，只套到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

倒是他埋的铁签子上，扎了一只松鸡。

三人也没耽误时间，把猎物拿下来，重新下好套，就直奔黄泥河。

从蘑菇沟到黄泥河，马鹿跑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远远的三人就能看到已经封冻的黄泥河。

因为是周日，所以今天来这里抓鱼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是林场职工。

有人看到余斌，就笑着和他打招呼，不过也有几个看着他一脸不屑的。

余斌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就笑了。

他是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碰到这几个货。

不过他也没兴趣和他们纠缠，带着两个弟弟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就开始破冰。

因为是余海要吃鱼，所以破冰的主力自然就是余海。

拿着大镐，余海对着冰面就抡。

刨累了就让余泰和他换手。

两兄弟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在冰面上刨出一个大冰窟窿。

余斌赶紧拿出挂子（一种很大的网），顺着冰窟窿往里下。

他的挂子刚下完，旁边就听到有人喊。

“斌铁在那儿呢，有能耐咱们找斌铁评理去！”

不一会就有两伙人，向着他这边走过来。

余斌看一眼就笑了，这事都不用问，他就能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抓个鱼，还能遇到这种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