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浩用爬犁拉着余斌,并没有直接下坡,而是在山坡上横着走了几十米,才往下去。
不过他们下去的速度并不快,每走一段路,赵川浩就会停下爬犁,在雪地上下个套子。
他下套的时候并不会下爬犁,而是整个人趴在爬犁上,用板锹在雪地上铲起一大块雪。
然后把捕兽夹打开放进去,再把雪块盖到上面,用木条把上面刮平。
下铁签子的时候,他则会一次在雪地里埋上几根。
然后再往前走,在不远位置拉上一根绊马索。
余斌有些没看懂他这个操作是什么意思。
赵川浩告诉他,只要狼被绊马索绊倒,身体就会向前翻滚,扎到铁签子上。
当然,这个方法必须是在预知狼奔跑方向的时候才能用。
所以在制作这种陷阱的时候,他都会在附近做好标示方向的记号。
有了赵川浩的示范,后面布置陷阱下套的时候,余斌就主动上手帮忙。
这反倒让他们的速度快了不少。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布置各种陷阱、绳套、机关。
马鹿始终跟在赵川浩的爬犁后,看到他们布置完陷阱,还会凑过去闻一闻。
余斌怕这样会暴露陷阱的位置,赵川浩却笑着让他不用管。
说陷阱附近有马鹿的味道,别的动物反倒不会怀疑。
余斌就没再管马鹿。
等到山坡下的时候,爬犁上的工具只剩下不到一半。
向着装工具的麻袋里看了一眼,余斌发现竟然还有几个捕兽夹。
“赵大哥,这几个夹子不下吗?”
他好奇地问道。
咧嘴一笑,赵川浩摇摇头。
“这是我的绝活,一会你就知道怎么用了。”
沿着坡下的树林兜了个圈,赵川浩驾着爬犁又往坡上走。
两人回到山坡上,又等了好一会,金泰顺才驾着爬犁赶回来。
“老爹,怎么这么长时间?”
赵川浩关切地问。
摇摇头,金泰顺才感叹道。
“老了,下套子没以前利索了。”
余斌愣了一下,向着李天望和周正瞥了一眼。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余斌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金泰顺在下套布置陷阱的时候,两人都没帮上忙。
事情和他猜的大差不差。
不过没帮上忙的并不包括李天望。
当过兵,又当了几十年派出所所长,李天望对于下套布置陷阱还算熟悉。
只不过总也不动手,多少有些生疏,布置得慢一些。
所以只能帮忙布置一些简单的陷阱。
至于周正,可真就是完全不会了。
他只帮忙布置了几个陷阱,金泰顺看着破绽太大,就没让他再动手。
结果他们三个这一路布置完,反倒比余斌和赵川浩要慢上不少。
五个人根据布置好的陷阱,研究了一下行动计划。
最后决定先从金泰顺这边开始。
让周正上赵川浩的爬犁,李天望跟着金泰顺,余斌还是用滑雪板,由马鹿拖着,形成一个三三制小队。
因为余斌的速度最快,也最灵活,所以在中间。
两侧后方是赵川浩和金泰顺的爬犁,两位猎人负责驾驭,周正和李天望一人一支枪,负责防御。
对于李天望的枪法,余斌根本就不担心,他的枪法本来就是跟着李天望练出来的。
可周正的枪法,他心里却有些没底。
倒不是说周正枪法完全不行,毕竟不管是派出所还是林场保卫科打靶,周正都是会去凑热闹的。
固定靶,周正打个**环还问题不大,有问题的是移动靶。
从余斌看周正打靶开始,周正就没打到过几次能移动的动物。
不管是天上的飞鸟,还是奔跑的动物,周正都没打到过几只。
拿着五六冲,周正的信心似乎也有点不足。
“小正!”
李天望忽然开口。
周正转头看过去。
“咱们弹药量有限,没把握千万别乱开枪。”
李天望叮嘱道。
周正皱眉苦笑。
他知道李天望没有恶意,可这话听在他耳朵里,就是感觉很别扭。
“没事,有小川子带着他,不会有问题的。”
金泰顺安慰道。
可周正还是一脸苦笑。
要是没有李天望的话,他还敢试试,可现在……
他是真有些犹豫。
低头想了一下,余斌感觉现在不是考虑个人恩怨的时候。
这里只有他们五个人,少一个人的力量,整体的实力就会差了不少。
他直接走到周正面前。
“周正,我现在能跟你说的,就是我打移动靶的心得,你能不能用上我不知道,但我还是要说。
固定点打移动靶,就是往前瞄,这个我想你应该知道。”
周正点头,这个不管是周铭,还是李天望,他们都教过他。
不然他也不会偶尔还能打中几个猎物。
看周正盯着自己等后续,余斌就笑着继续道。
“自己也移动的时候,打移动的目标,我是扣扳机的时候,双手的食指同时扣动,靠近的往上扣,远离的往下扣,至于你能不能用上,我就不知道了。”
边说他还边双手空握做了个示范。
盯着他的手,周正微微蹙眉,这和周铭教给他的有些不太一样。
周铭告诉他的是,扣扳机的时候手向着移动方向抖一下。
想不到自己应该用哪种,他只能看向李天望。
苦笑摇头,李天望只能说。
“我的方法和固定点打移动靶一样,所以只能你自己去试。”
“啊?”
张着嘴,周正显然没想到会又问到一个打法。
他只能看向金泰顺。
“我和小川子都是抖手,至于你为什么打不到,应该还是练得少,没找到感觉。”
老人解释道。
周正转头看向赵川浩,就看到他在微微点头。
周正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听谁的好了。
“周正,咱们子弹虽然不多,但让你试错的机会还是有的,不过你也要想好了,应该怎么试,毕竟咱们能不能成功,也和你有关系。”
余斌又补充了一句。
“我……”
周正只说了一个字,心里就有点后悔。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该来。
当时要不是看到余斌报名,他也不会有想来的冲动。
可现在……
看到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余斌只能说。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坏人,虽然有时候会冲动,但本质上还行,不然我也不会教你,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发挥你的价值,你也不想一辈子都被人说,你只是周场长的儿子吧?”
盯着余斌,周正看了好一会,忽然笑了。
他忽然理解余斌斌铁这个外号的由来了。
余斌有事是真帮,不管有没有恩怨,只要别人有需要,他就会帮。
这种人他以前其实是瞧不起的,自己过得都不好,还帮别人。
可刚才余斌的话真的把他点醒了。
作为一个老爷们,他也不想一辈子被人称为周场长的儿子。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别人却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也只有余斌这种人,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他相信,余斌能说出这种话,肯定不是为了讽刺他,而是为了点醒他。
以他和余斌的恩怨,余斌现在还能这么说,他想不佩服都不行。
“斌哥,我忽然明白,他们为什么都叫你斌铁了!放心,我会证明自己的。”
说完他坐到爬犁上,将五六冲抱在怀里。
看他似乎准备好了,金泰顺喊了一声。
“出发!”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