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余生,让我替你保管吧!』
『呆子……,早就已经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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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轮月空下,枯树上的银花褪去,徒留下静谧的温夜。
良
『咱们回家吧。』
我松开了手,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放开,可她似乎还想再多在我怀里躲上一会,像是一个粘人的小猫,紧紧抓着不放开。
静过许久后,她似乎是意识到了时间已经很久,这才终于把我从她的拥抱中释放出来。
她的脸上依旧红彤彤的,耳尖比脸还红,眼眸下的情愫,仿佛羞涩的小鸟,不敢抬亦不敢看。
满穗
『良爷……手。』
她撇着头,将眼眸躲闪到一旁,又主动地将自己的小手送了过来。
我轻缓地托起,握住它,抓住它。
拉起她的手,像当年走山路的时候,她夜里害怕,我便牵起她的手。
良
『走吧,回家。』
烟火已经落幕,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俩便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庆典上的人群还未散去,街道上还是挤泱泱的。
见状,我便稍稍拉紧了点,却又怕牵疼了她,不敢使太大力气。
满穗很聪明,也擅长观颜悦色,我的这些个想法,估摸着是被她尽收眼底了。
也正因如此,下一刻,我只感到一股柔软的触觉出现在我的手臂上。
满穗一只手被我牵着,另一只手上前来环抱住我的胳膊。
但似乎是觉着还是不够,她被我牵着的那只手又有了动作。
五根细长软呢的手指头,像是河里的鱼儿一样,流走着寻找相互的缺口。
她的手指穿过我的指间间隙,牢牢将我的手给锁进她的掌心之中。
我细腻地感觉到她手掌的温度,我的手指似是对温度有了反应一样,在被锁的一瞬,便浅浅弯下了腰。
我嘴巴轻轻颤了一下,而后深呼出一口气,调整自己略显紧张的心。
俩人的手掌相互扣起,互相给对方传输着自身的温暖。
天气入秋,夜晚还是比较冷了的,她还好,身上看起来穿的并不少,不至于冷。
我就不太行了,虽然抗冻,但还是会感觉到冷的。
大抵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再一次往前贴近了一些。
而也因此,我手臂之上,那股柔柔软软的触感便更加强烈了。
我路上有偷偷地瞄一眼,她胸口贴在我的手臂上,在她的锁骨之下压出几道折痕。
本来我觉着,她会因为曾经营养不良而停止发育,现在这情况,倒是显得我想错了。
…………
她不感觉这样不好吗?
我虽然心里想着这样做不太合适,但行动上倒是并没有丝毫的动作。
毕竟人总是会有七情六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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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了一路,倒是也有些路人看见这样粘腻的俩人回过头多瞧那么两眼。
或许他们心里会调侃,或许会说些不当的话,但毕竟只在心里想,自己没有听到,那便不予理会。
终于走到一处熟悉的地方,从此处拐个弯,便到了家的巷口处。
而当我俩手拉着手,拐过弯走过去,正要拐进家门的时候。
却忽地发现,此时家门口,正有一个熟人等着。
鸢
『可是舍得回来了啊,都等你们半天了。』
说着,未等我们答话,鸢径直跑来,脸上笑眯眯地像是要做什么坏事。
鸢
『穗儿借我一下,我要带她去偷瓜!』
良
『???』
满穗
『???』
( _ )?(⊙_⊙)?
显然,无论是我,还是满穗,俩人都不知道鸢这是何意。
鸢
『哎呦,就是去摸秋!在扬州很正常的,就是一个习俗。』
说罢,她便一把拉过穗儿,感觉到手脱离开来,我心中莫名地有股扫兴的感觉。
满穗半推半就地,却也没有拒绝一起去摸秋的邀请。
见状,我便也无奈叹口气也跟了过去。
只不过,鸢在拉过满穗的时候,朝着我不经意地使了一个眼色。
首先排除是不让我跟着的想法,这女人可不幼稚,不至于像是一个小女生一样耍这些玩意。
呃……
算了,这种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不喜欢做,索性便不想了。
…………
我跟着走在前头的二人,她们俩走去了一处田地里头,我没有跟着过去,而是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离家并不远。
按鸢说的,这是一个习俗的话,那此时应该有其他人在摸,可田野里现在,只有她们俩个女生。
不由地,我竟产出了一股偷摸的感觉,好像田里的俩人是扒手,而我则是为其放风的……
这肯定不能怪我,毕竟此时三人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偷偷摸摸拿人家田里瓜果的人。
…………
不过,看着这副场景,似乎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冒出来了一些。
记得自己九岁时,跟着自己父亲跑商,去到一座不知道是哪里的城池时候,快要天黑了,自己一个人跑去一个田窝窝里头,趁着夜色,就在哪偷着人家地里的西瓜吃。
吃完了就直接睡地里,等早上一醒来,迎接自己的不光光是树条打屁股,自己醒来最先看见的,是睡着的地方旁的一座坟头。
我看着眼前的这片小田里,里头倒是没有多少瓜果,比较多的只有土包,一、二、三……
五个坟头。
…………
说的残忍一些,也不过就是五个人罢了,若是讲的大了些,那便是一个家没了。
啪嗒、啪嗒、
此时,我的身后忽地有细微的响声。
我倒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所以便没有过多在意。
慢悠悠地转过身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老头。
他看起来花甲之年,甚至还要更老。
兴许都快要到古稀之年了。
脚步一颤一颤的,拄着拐杖,弓着腰,从一座泥瓦盖就的房子里走出来。
我见状,便走过去扶着他。
搀扶着,他走到我原先站的位置。
『鸢儿——』
『来摸瓜来咧?』
他站在田边,朝着田里的鸢无气地喊着,声音像是琉璃般脆弱,仿佛一碰就要碎去。
鸢
『宁叔,中秋呐,中秋——,带他们俩一起过来陪陪你。』
他和鸢认识,不过从言语中可以知道他并不是鸢的亲戚。
…………
良
『叔,你家里没人了吗?孩子们都不回来?』
我原本以为,这个老人好歹还是有孩子的。
宁老头
『没了,没有了,都没有咧。』
『七个儿子,五个都饿死咧,剩下俩也都被拉去充军,早死去了。』
『我小孙子还没出生咧,儿媳就得热病走了。』
他讲述着自己家里的情况,仿佛一切都显得那么风轻云淡,一切都那么的平静如常。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样。
『没人了……』
我没有再言语,也许刚才自己就已经戳中了他的痛处,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搭话了。
宁老头
『孩啊,你看呐、』
他伸出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抬起手里的拐杖,指了指田里的那几处土包。
『最里面那个,埋的是我爹,旁边埋的,是我娘。』
『这边,这三个,一个是我老伴,一个是我闺女,那个还有个小土包一块的,是我儿媳妇跟我那小孙子。』
他说着,还笑着,时不时看着我。
仿佛觉着告诉我这些很有趣一样。
但我很清楚地从他那笑中看得到,这苦涩的情感,难以用言语表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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