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过后,我独自一人出门去。
翠儿还是很听话的,虽然自己很好奇,自从昨天回来之后就一直想问我什么,但总归是咽下去,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这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德行。
满穗虽然口头上说不会在意,相信我的武力肯定不会遭受什么危险,但还是提醒我最好带上一把小刀。
我想拒绝,毕竟就算是小刀要是真耍起来也是要命的,相反拳头就不容易把人打死。
不过要是这样看,我倒是像去挑事的一样。
不过思虑几番,我还是取了把小刀,毕竟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几个意思,要是跟个亡命徒似的见面就下死手,自己也好有个防备的手段。
————
走到桥边,昨天跟踪我们的那个男孩此时正抱着一张大饼倚在桥头上大口大口地吃着。
我向着他走去,他似乎被怀里的饼迷了心智一般,直到我走到了他的身前不足半步,他才仰头看我。
『你那个老板怎么说?』
我率先开口道,虽然他到这便已经是答案了,不过我不会说话,便拿这来开话。
『老板让我带你过去。』
『现在走吧。』
他站起身来,虽然是个乞丐模样,但是个子却是不小,站直了快要有我高,差不多也就比我低一个额头。
……
我跟着他走过桥,扬州城由两座城组成,现在待的是东城,西城的规模更大,东城相对比较小一些。
两座城中间同样有一堵墙堵着,不过是常开的,除了宵禁之外几乎不会关。
我问了这小子的名字,但他给我的回答却是意想不到,他说自己不知道名字,只知道自己乳名叫阿诚。
要是这样说,这孩子恐怕就是孤儿了。
事实也不出我料,随着我的问话,他也解释自己以前是城外的村寨里的,只不过自己命不好。
自己娘亲生他之后没多久死了,爹也在他五六岁的时候上山失踪了。
他是被他叔养起来的,但村子常年遭土匪,他叔去年被土匪弄死,这才来的扬州城。
毕竟村里已经活不下去了,不过在城里混的也是挺惨的。
不过他这个遭遇不免地令我起了同情心,不过也仅仅限于同情,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善人。
走进西城,门口虽然存在着守卫,但是作用基本就和看大门的没什么区别,走进走出也不会拦着。
进西城再向北走一段,就到了东街,那小子带着我来到一家摆摊的店铺面前,旁边便是一条巷子。
阿诚
『……人带过来了。』
他对着盘坐摊位上的人说着,只见那人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我。
随即给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酒楼,同时给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
来到酒楼门口,我当然是不可能安心的,毕竟这tm若是鸿门宴自己还傻不楞地送上门,那自己干脆当场给自己两巴掌算了。
留个戒心总是好的,所以,在一只脚踏进酒楼的那一刻起,我便在心底规划着逃脱路线,二楼跳下来对自己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进来之后便观察着内部的结构,而掌柜的小二一脸客气地走上前问话,我不语,身边这小子将手伸出,把东西给了他。
这时候我看清了,那是一个牌子,上面刻着“扑”。
见着牌子,小二眼神颤动一下,明显有些紧张,随即去柜台拿了一个令牌交给阿诚,并很是恭敬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上了二楼,来到一包间,确认无误后阿诚道。
『就是这了,老板就在里头。』
我点点头,手放在门板上,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藏在胸侧的小刀,一旦推门进去,迎接我的要么是几个刀光,要么就是几发失手射出的弓箭,最后才是无事发生。
我找出一个拉力点,好推开之后情况不对可以立刻闪躲后拉上门。
做足准备后,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门推出了一条缝。
随后推开一点,又抓着身边的小鬼挡到身前,将门彻底推开。
……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出现的只是一个有些在整理着装的中年男子。
此时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的最里面,见人带了过来,他立刻起身迎接。
『你好,鄙人尚宝林,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房间只有他一人,我眼神四处打量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
而且,他一见我便凑上前来行礼,这架势自己从来没见过,一时间脑子也更不好使了,就这么呆滞了一会。
眼见这人有些尴尬,这才回了一礼。
我没有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杀意,甚至感觉不到什么危险,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是如此。
『我名讳为良,阁下若是不嫌,便直呼我名即可。』
『良公子果然大方,来,请坐。』
说罢,他上前拉出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见状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进错房间了,不过看他样子不像是我们进错了啊?
『诚儿,你也坐下来吧,一会酒菜上好,你可尝尝真。』
……
面对面坐下,心中的顾虑早就已经消失了大半,但是要说不防备是不太可能的。
更何况他还表现得这么不合常理。
良
『直接说正事吧,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尚宝林
『既然阁下直儿了当,那在下也不客套了。』
『我手下那俩新来的,不懂规矩,我第一时间便弄掉了。』
『至于阁下一方伤到的二人,我给予赔偿,如何?』
听他这样说,我倒是明白了意思,也就是说这件事准备私了,虽然自己这方本来都嫌麻烦没打算追究了。
不过既然给好处,那当然是欣然接受。
良
『可以,不过,我那两个亲友你打算监视到什么时候?』
……
他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间他眼神有些飘忽,明显这时候还是有人在监视着小张和老牛二人。
虽然这有猜的成分,但上午自己也确实感觉有些不对劲。
尚宝林
『呃,这的确是我的错,这样,阁下提个条件,我一定尽可能地满足。』
『咱们各退一步,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
心中的想法在此刻已经证实了**成,估计这“老板”就是有什么节骨眼的事情,这才急着将这事按消。
不过我倒是有些疑惑,他不像是个商人,倒真的像是那种帮派。
『尚老板是抢到什么大生意了吗?这么急着销案。』
『不瞒阁下,所言极是。』
『你我都别藏着,都是杀过人的,何必这么文绉绉的。』
『……』
我也不在乎一旁还有一个小鬼在,一语道破两人之间的屏障。
而在我道破后,尚宝林面色渐渐沉下来,像是换了一副面孔。
『那,兄弟意向如何?』
『实话与良兄讲,前阵子我才挣到这块肥肉,就盼着这块肉带着我跟弟兄们尽早上岸。』
『背后有人吗?』
『有!』
既然有靠山那就好做了,我嘴角不经意地露出抹邪笑。
这个人,有利用价值!
『那就好说!五百两银子。』
『没问题。』
『还有,他们两个都是老实人,你不能再去“打扰”。』
最后,我提了一个用他的路子给我寻一个镖局的条件。
第一是他背后有靠山,路肯定会很好走;
第二是能让他安下心来,毕竟他找的路子,里面肯定能安插其他人,他便也能安下心来不会管了,这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同时还能与他拉进些关系,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赚的,只要他还有价值,那自己在镖局的路绝对不会有危险。
这是最让我心动的一个价值。
他也同样欣然同意了,这波买卖,稳赚,他也不会赔多少,甚至能买个安心。
利人利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
酒菜上桌我没有去吃,毕竟不饿,所以便只喝酒,但也没有喝多。
留下明鸢楼的名字之后,便顺了两瓶酒离去。
————
下午便有人送来,说是给两位被打伤的人的赔礼。
翠儿红儿原本还不知道,这会赔礼送来才晓得小张和牛叔被打了。
说到底也是太相信他们了,小张说是磕着的,老牛说是肚子不舒服,俩姐妹愣是一点都不怀疑,傻不楞信了。
为此,翠儿还生气地训斥了两人一顿……
不过嘛,小张说要带她去看花后又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
孩子就是这样,飘忽不定的,生着气呢哄一下,立刻就开开心心的。
鸢
『我大概算了一下,赔的银两都得有五百多两了,这真是赔礼吗?』
鸢在那账本算完账,人都快要傻了,茶楼生意好的时候也才一个月三百两左右。
这一下顶得上快两个月的生意了,实属令她惊讶到嘴巴都难以合上了。
满穗也帮着核对,不过越是精确,就越是惊叹!
良
『肯定不可能啊,就那赖汉泼皮咋拿的出这么些钱。』
『都是人上头给的。』
我将今天的事给两人说了一通,两人也立马明白了。
满穗
『你还真敢赴宴啊!万一真是鸿门宴你不就想跑都难了。』
满穗埋怨着,丝毫不掩饰她的怨气,似乎对自己带着侥幸心理的行为相当不满,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嘟着嘴。
我只好挠挠头,尴尬笑道。
『至少结局是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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