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之之,疼吗?

季阮之在傅知珩的床旁一陪就是三天。

她坐在病房的陪护椅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鼻腔发酸。

傅知珩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与雪白的床单几乎融为一体,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线条证明他还活着。

她轻轻握住他插着输液管的手,指尖触到他虎口的茧。

那是常年练枪留和打拳下的痕迹,此刻却冰凉得让她心颤。

记忆不受控制地闪回三天前,这双手布满伤痕,在废弃工厂的八角笼里为她杀出一条血路。

季阮之摸向自己颈间的珍珠项链。

“别睡了,傅知珩。”

她低声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护士进来换药时,季阮之注意到傅知珩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立刻起身,用温水浸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脸。

毛巾擦过他高挺的鼻梁时,她的动作顿了顿,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伤。

“体温38.5度,术后发热。”

护士看了眼体温计,“家属注意物理降温。”

季阮之点点头,将毛巾叠成小块,轻轻敷在傅知珩的额头。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微蹙的眉峰,那里有一道短浅的旧疤。

她之前问过他。

当时他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擦伤。

现在想来,每一次他对自己说“没事”的时候,是不是都刚将自己从生死的悬崖边拉回来。

夜深了,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季阮之将椅子挪得更近些,把脸贴在傅知珩没有留置针的那只手上。

突然,他的手指动了动,她猛地抬头,却见他依然昏迷,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阿珩,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明知得不到回答,她还是轻声问。

季阮之用棉签蘸了温水,一点点润湿他干裂的嘴唇。

“等你醒了,我让张妈熬你最爱喝的鸽子汤。”

季阮之试着把手指放在他手心下面。

傅知珩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慢慢的,他的长指开始动,最后虚虚的拢住了季阮之的手指。

她放声大哭。

她知道,他能感觉到。

“阿珩,你到底什么时候醒来,你如果再不醒的话,我就考虑换个老公了。”

“然后我俩一起照顾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进来,在傅知珩的脸上投下细长的光影。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总是挡在她身前的男人,也会流血,也会倒下。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的指尖。

“傅知珩。”

她将脸埋进他的掌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醒醒好不好?”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紊乱,季阮之猛地从浅眠中惊醒。

她慌乱地抬头,发现傅知珩的眼睫在剧烈颤动。

“之…之…”

氧气面罩下的薄唇微微翕动,喉结滚动时牵扯到了颈侧的纱布。

“陈医生!”

季阮之跌跌撞撞扑向呼叫铃,膝盖撞翻了陪护椅也浑然不觉。

苍白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季阮之浑身僵住,这一瞬间,她竟不敢回头。

那只手冷得像浸过冰水,指节处的茧却熟悉得让她瞬间落泪。

她缓缓转身,看到傅知珩半睁的眼里浮动着混沌的光,像是深海里终于浮上水面的沉木。

破碎的气音从覆盖在他口鼻处的氧气面罩下悄然溢出,微弱得几乎难以听清。

泪水模糊了视线,季阮之颤抖着俯身,额头抵住他冰凉的手背。

她闻到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

“我在。”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嘴唇碰了碰他手背的针孔。

“一直都在。”

傅知珩的手指动了动,缓慢而艰难地抚上她的脸颊。

他指尖沾着她的泪水,在监护仪的蓝光里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疼…吗…”

傅知珩用气音说道,他冰凉的指尖摩挲着季阮之腕间的纱布。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

就是这短短的三个字,却让季阮之心头一震。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好像烟消云散。

她破涕为笑,轻轻咬住下唇。

“不疼。”

傅知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腕间。

“在这。”

季阮之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子。

她打开盒盖,那串佛珠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上面有些血迹,我已经清理好了。”

暗黑的光波在傅知珩瞳孔里流转,他忽然用力握紧她的手。

季阮之低头,看见他干燥的唇形在说:“帮我…戴上…”

泪水砸在他手背的瞬间,陈忠带着其他医生涌入病房。

季阮之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迅速后退。

她退到墙角,她把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看傅知珩被各种仪器包围却仍固执望向自己的模样。

“感谢老天爷。”

“把阿珩还给我。”

炙热夜,桀骜傅爷已锁定,乖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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