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鹏手腕上的鳞状瘢痕突然暴涨,蓝光将走廊照得如同海底隧道。
我拽着他往配电箱方向退去,那些嵌在墙缝里的青铜碎屑突然开始震颤,发出类似编钟的嗡鸣。
\"丁先生,他们用我当培养基!\"郑小鹏突然撕开校服,胸口密密麻麻的蓝色瘢痕正随着嗡鸣声脉动。
我摸出西装内袋的银杏叶,原本金黄的叶片此刻爬满血丝状纹路,叶尖直指楼上某个方位。
七小时前,我在城南中学监控室里用保温杯抵住吴老师的咽喉。
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教导主任正用皮鞋尖碾着郑小鹏的指骨,保温杯里滚烫的枸杞水顺着他的衬衫领口往下淌。
\"市局刚给所有教职工配了反窃听纽扣。\"我手腕施力,看着对方喉结在杯口痛苦滑动,\"需要我解释为什么郑同学书包里那枚纽扣,会在周老板的地下赌场被发现吗?\"
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家长代表老周踹翻垃圾桶冲进来,这个承包了全市校服生意的暴发户,此刻正攥着郑小鹏的头发往大理石台面上撞。
我抓起监控键盘砸在他太阳穴上,液晶屏里循环播放着郑小鹏被按在化学实验台上的画面。
\"你们在培育室养的东西,\"我踩住老周想要摸枪的手腕,从他后腰抽出把青铜材质的解剖刀,\"该不会和三星堆那批被盗文物有关吧?\"
此刻我蹲在黑天鹅会所通风管道里,鼻腔里充斥着海腥味。
郑小鹏提供的据点地图就纹在他背上——那些蓝色瘢痕拼成的建筑结构图正在逐渐暗淡。
下方包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黄老大带着浓重潮汕口音的咒骂震得管道嗡嗡作响。
\"......敢在龙王爷眼皮底下搞考古队那套......\"我从检修口垂下的镜片反光里,看见他正用青铜短杖戳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三天之内找不回祭祀匣,就把你闺女塞进沉船祭坛!\"
我屏住呼吸将手机镜头对准下方,特殊改造过的镜头能穿透檀木桌面——那下面压着份《文物押送记录》,泛黄的纸页上赫然盖着二十年前省博物馆的公章。
正当我要调整焦距时,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颤,某种带着铁锈味的黏液从接缝处渗进来。
\"谁在上面!\"黄老大的短杖顶端弹出三棱刺,我拽着通风管道的过滤网荡向对面包厢,后颈突然掠过一道凉风。
那柄青铜短杖擦着耳廓钉进墙里,杖身雕刻的鱼妇图案正用空洞的眼眶对着我。
两个纹着过肩龙的壮汉撞开包厢门,我翻身滚进洗手间隔间,反手将拖把卡在门把上。
手机震动着弹出柳思思的加密信息,点开瞬间,整个洗手间的镜面突然浮现出甲骨文似的波纹。
「小心会发光的分泌物」
我刚要细看,镜面突然炸成蛛网状。
那些飞溅的玻璃碎片在半空诡异地悬停,折射出洗手台下方的暗格——三尊巴掌大的青铜人像正泛着幽光,人像头顶的容器里盛着蓝莹莹的黏液。
\"洞察之眼!\"我在心中默念,视网膜瞬间被冰凉的刺痛感侵袭。
瓷砖缝隙里残留的蓝色黏液开始逆流回溯,顺着时间轨迹在视野里编织出画面:七天前的深夜,黄老大亲自将青铜匣埋进暗格,匣体表面浮动的光斑竟与郑小鹏的瘢痕如出一辙。
门外传来液压钳剪断门锁的动静,我扯下领带缠住手掌,一拳砸向暗格外层的有机玻璃。
那些蓝色黏液接触空气的瞬间突然汽化,整个洗手间顿时充满咸腥的海雾。
我抓起青铜匣塞进西装内袋,被黏液沾染的皮肤立刻浮起细密水泡。
\"找到你了。\"黄老大的声音混着消音手枪上膛声穿透门板,我蹬着隔间挡板翻上通风管道,怀里的青铜匣突然发出类似螺号的嗡鸣。
整栋建筑的金属构件开始共振,消防喷淋头炸开腥咸的水幕,那些飞溅的水珠在半空凝成箭簇形状。
当我从二楼检修口跃下时,怀中的青铜匣突然发烫。
夜市霓虹穿过我扬起的衣摆,在地面投下跳动的光影。
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后视镜里闪过黄老大扭曲的面孔,他手里握着的根本不是方向盘——而是尊青铜铸造的船舵。
青铜匣在怀中烫得像是刚从炼炉里取出来的秤砣,我踩着夜市摊位的遮阳棚连续翻滚。
生蚝壳混着冰碴子簌簌往下掉,身后那辆改装越野车碾碎了三箱帝王蟹,海鲜腥气裹着汽油味呛得人作呕。
\"思思,祭祀匣到手了。\"我钻进水产市场后巷,摸出防水袋里的老式诺基亚。
冰柜压缩机轰鸣声中,柳思思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你受伤了?我听到......\"
后腰撞在铁质货架上发出闷响,我咬牙把呻吟咽回去:\"黄老大在青铜匣里养了**分泌物,能寄生在金属上。\"指尖摸到西装内袋渗出的黏液,冷藏库的白炽灯下,那些蓝色物质正在蚕食天鹅绒衬布。
听筒里传来试管碰撞的脆响,柳思思的声线陡然发紧:\"用低温环境延缓活性!你现在是不是在......\"话音未落,头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我贴着冻鱼货架滑到角落,看见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向,镜头表面结着层诡异的冰霜。
\"黄老大雇了'剔骨刀'。\"我盯着摄像头里倒映的猩红瞳孔,那对眼珠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记得上个月跨海大桥碎尸案吗?那个喜欢给猎物刻鱼鳞纹的......\"
玻璃爆裂声打断我的话,冷藏库大门轰然倒塌。
月光从劈成两半的卷帘门缺口漏进来,照见门口站着的侏儒——他右手改装的合金利爪还在滴着液氮,左眼戴着青铜材质的单边目镜,镜框边缘延伸出血管状的蓝色纹路。
\"丁先生。\"侏儒的声带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他举起左臂对准我,目镜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画面里黄老大正在擦拭青铜船舵,背后跪着个浑身缠满海藻的女孩,\"您手里捧着的可是龙王爷的新娘。\"
我侧身躲过激射而来的液氮弹,货架上冻成冰块的带鱼应声炸裂。
飞溅的冰渣划破脸颊瞬间,视网膜突然不受控制地发烫——该死,今天第三次使用洞察之眼!
冷藏库的瓷砖地面开始逆流回溯,那些凝结的水珠串联成发光的轨迹。
三天前的监控画面在眼前铺开:黄老大的手下将六个贴着\"实验中学\"标签的冷藏箱运进库房,箱体缝隙渗出蓝莹莹的黏液。
\"原来培养皿不止郑小鹏。\"我拽下冷库温度表砸向电闸,在黑暗降临的瞬间摸到货架后的应急通道。
身后传来合金爪撕开铁皮的声响,侏儒的笑声混着液氮喷射声追上来:\"丁先生跑慢点,您的肾留给我的标本罐可好?\"
海鲜市场的排水沟泛着腐臭,我撞开某间商铺的后窗翻进去。
成排的氧气泵正在运作,玻璃缸里游动的苏眉鱼突然集体撞向缸壁——它们额头的鳞片在黑暗中泛着蓝光,与我怀里的青铜匣产生共鸣。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柳思思发来的定位地图上,七个红点正在包抄这片区域。
我扯开领带缠住青铜匣,忽然摸到内袋里那枚银杏叶——叶片表面的血丝不知何时组成了经纬坐标。
\"等着看新闻吧。\"我把青铜匣塞进三文鱼转运箱,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当改装越野车撞破商铺卷帘门时,十八个氧气泵同时爆炸,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我撞破天花板跃上房梁。
月光从铁皮屋顶的破洞漏下来,照见下方扭曲的人影。
黄老大握着青铜船舵站在马路中央,他脚下窨井盖正在不正常地震颤,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排水系统里游弋。
我擦掉糊住眼睛的血浆,摸到腰后别着的青铜解剖刀。
刀柄突然变得滚烫,那些鱼妇纹路像是活过来般在掌心游动。
当第一缕警笛声从三公里外的跨海大桥传来时,整条街的路灯同时爆裂,黑暗中有冰冷的鳞片擦过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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