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影响基因载体？天使的底层基因设计影响葛小伦的性格？”

蔷薇重复着这句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但仔细听来，那质疑的尾音却已经有些飘忽不定了。她并不愚笨，相反，作为时空蔷薇，她的基因赋予了她远超常人的运算能力和逻辑思维。夙瞑的话，就像一根线，看似轻描淡写，却精准地勾连起了她脑海中那些原本散落的珠子。

葛小伦的变化，从最初在巨峡市的街巷中勇敢的见义勇为到从天河市乃至如今的怯懦、逃避，这一系列的性格变化，一直像一团迷雾笼罩着她。

她习惯用“懦弱”、“逃避”去定义他，简单粗暴。现在，夙瞑抛出的“基因影响性格”的论断，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这团迷雾，让她隐约看到了迷雾背后可能存在的真相。

天使的底层基因设计……温柔、善良、阳刚而强大……这些美好的词汇，似乎与葛小伦最初展现出的勇气，似乎确实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为了救一个陌生女孩挺身而出，这难道不是一种善良和阳刚的体现吗？

“这只是猜测，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夙瞑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像是在陈述一个可能性，又像是在引导蔷薇继续思考。他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角，让他看起来更加深沉莫测。

蔷薇没有立刻追问，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信息。

基因，性格，天使的幻想……这些词汇在她脑海中碰撞，激荡起新的思绪。她开始回忆起关于银河之力的种种信息，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那些曾经让她不解的地方，现在似乎都有了新的解释。

如果说，银河之力基因的底层，真的蕴含着天使文明的某种“期望”或者“设定”，那么葛小伦的性格转变，或许就不仅仅是心理上的问题，而是更深层次的，基因层面的影响？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一丝悚然……好奇。

超级基因，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神秘。它不仅仅是力量的源泉，甚至有可能塑造一个人的性格，影响一个人的行为模式。

“首长，您的意思是说……”蔷薇再次开口，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质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寻和求知的渴望，“银河之力基因，它本身就带着某种……‘预设’的性格倾向？或者说，它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葛小伦，让他朝着天使们期望的方向发展？”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是，天使们期望的方向，不是温柔、善良、阳刚而强大吗，怎么在葛小伦没激活前非常符合，可是在银河之力基因激活后反而变得怯懦和逃避吗？这似乎……不太符合逻辑吧？”

蔷薇的语速很快，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显示出她内心的波澜起伏。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想要解开葛小伦身上的谜团，也想要更深入地了解银河之力，这个被誉为“划破恐惧的剑”的超级基因，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是啊，天使们期望的方向，的确是温柔、善良、阳刚且强大。”夙瞑终于转过身，看向蔷薇认真的回答道：“逻辑上来说，拥有这种基因的人，或者说被基因影响的人，应该更趋向于这些特质才对。”

他走到蔷薇身边，并肩望着远处的海面，“但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吗？”

“例外？”蔷薇秀眉微蹙，下意识地反问，“什么例外？基因还会出bUG不成？”

她自己虽然谈不上是玩弄基因的行家，但也当然知道基因工程的复杂性和精密性，但要说基因本身会出错，这听起来就有点…匪夷所思。

“bUG倒不至于，这又不是什么劣质产品。”夙瞑摇头，“但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期望’，所谓的‘设定’，会不会…过于理想化了？”

“理想化？”蔷薇咀嚼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天使们期望的，和实际情况…有偏差？”

“偏差是肯定有的，毕竟期望这东西，听起来就挺虚无缥缈的。”夙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脚下的大地，“天使们再怎么厉害，她们的‘期望’，也终究只是存在于她们的脑子里，而葛小伦，他是活生生的人，一个在地球上土生土长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我想过......基因或许可以影响他，这是肯定的。但影响…并不等于控制，更不等于塑造。基因再强大，它也只是一段遗传编码，它需要和环境互动，需要和宿主本身融合，才能最终展现出力量。”

“融合…环境…宿主本身？”蔷薇喃喃重复着，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但又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

“你想啊，葛小伦他变成银河之力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夙瞑循循善诱，像一个耐心的老师引导着学生，“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点热血，有点冲动，但骨子里…还是个普通人，对吧？”

蔷薇回忆了一下葛小伦的一些信息，发现夙瞑说的是事实。

没激活银河之力前，葛小伦虽然勇敢，也善良，但那更多的是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冲动和正义感，和真正的…强大，还差得很远。

“那…您的意思是，是葛小伦他本身的性格，和银河之力基因的‘期望’产生了冲突？”蔷薇再次确认，语气里带着琢磨不定的意味。她总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但又有点飘忽，不太真切。

“冲突…可以这么说吧。”夙瞑依旧没把话说死，模棱两可地应着，目光投向远方，像是在欣赏海景，又像是在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基因的‘期望’是温柔、善良、阳刚、强大，但葛小伦本身的性格…或者说，他之前的性格，可能并没有那么…‘完全符合’这些标准。”

“完全符合？”蔷薇重复着这几个字，眉梢微微挑起，似乎在反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您的意思是，基因的期望是满分一百分，葛小伦他…之前只能打个六十分，七十分？所以激活基因后，反而…水土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