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看着赵大伯，他的脑子里一时间有些空白，他从小认为眼前的人是典型的憨厚老实的东北汉子，可今天发生的事儿却是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赵大伯竟然如此心狠狠辣，办起事儿来也是干净利索，虽然对方该死，可是也不一定非得弄死吧。

他真的不知道对方为何这样做，人们不是总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吗，毕竟赵虎没有死，他又不是主谋，家里还有老娘孩子，为啥就不能饶他一命呢？哪怕你打他一顿，或者打折一条腿也行啊！

赵虎此刻的想法应该与李小差不多，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赵大江转身将地上的布捡了起来，然后将其揣到怀里，等他再次转身回来的时候，发现两个小子正在看着自己，他走到两个娃娃身边，在他两脑门上各敲一下说道：“脑子里是不是在想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呢。”

李小揉了揉了自己的脑门说道：“赵大伯，那个人真的该死吗？”

赵大江看着李小说道：“我问你，那日下山虎来找你，他说杀你了吗，那你为啥要杀他呢？”

听到赵大江的话，李小陷入沉思，当时的情景太过突然，再加上他当时过于紧张害怕，看到对方冲上来，也没想太多就开枪了。

“不对！”李小心中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因为他刚刚想到了一点，就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准确的说是他自己的性命，因为他害怕死，害怕失去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这才是他开枪的最终原因。

李小仰着头看着赵大江，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一遍。

赵大江呵呵一笑说道：“这就对了，当人遇到了危险的时候都会反抗，因为怕死，所以才要反击，甚至杀死对方。同理，当你遇到潜在危险的时候，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么就要在对方最虚弱的时候将其消灭，否则只要让对方缓过气来，其后果都是你无法承担的。”

“可是那人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再加上他还有老母和孩子需要照顾呢！”赵虎在一旁问道。

赵大江看向赵虎说道：“人不可貌相，那人现在看起来可怜的很，可是当他缓过气来，占得主动后，那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赵虎撇了撇嘴说道：“爹，你是不是把人看的太邪恶了。”

听了赵虎的话，赵大江并没有生气，而是耐着心说道：“儿啊，你还没有走出这里，外边的世界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心隔肚皮，刚刚还和你有说有笑的人，可能转脸就会给你你刀，如果你想要在这个世上混出点名堂来，就不要有妇人之仁，一旦有了，你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杀人放火可是要杀头的，官府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赵虎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说道：“你看看周家，虽然被灭了满门，但官府还是找到了凶手，更是派兵围剿他们。”

赵大江听后，可没有了刚才的耐心，上去就是两脚，狠狠地踢在了赵虎的屁股上。

“你小子是白在镇子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越混越回旋呢！”照大江怒其不争的说道：“你说那人可怜也好，说要有点良心也罢，但你却告诉我要相信官府，就这屁话你也能相信。现在的官府是什么，那是最大的胡子、土匪、强盗，等有一天你进了关内，看看那里的老百姓，你就是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赵虎撅了撅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李小打断了，说道：“大明朝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大厦将倾是迟早的事儿，而就是这个时候才是世道最乱的时候，我相信赵大伯的说的话。”

赵大江看着李小，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发现对面的小子正朝自己拱手行礼，他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说道：“全宝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生了个你这样聪明的好儿子啊！”

“大伯知道我要出远门，在这里特意给我上一课，我怎能不知道，侄子在这里感谢赵大伯的指点。”李小行完礼后说到：“在这小小嘴子山镇都这样危险，更别说更大的县城，甚至府城了，那里达官贵人多，各方势力盘结，一不小心就会招惹到祸事，咱们一没靠山，二无势力，全得靠自己站住脚跟，所以咱们要做到不惹事，但别人惹了咱们，咱们也不要害怕，找准机会干翻对方就行了。”

赵大江点了点头，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小子，我跟你说这些可是不是让你有一颗残忍的心，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不要因为对方欠钱而杀人，一切都要依据而行，不可乱杀无辜。”

李小嘿嘿一笑说道：“我知道，小恶，以德服人，大恶，以理杀人。”

赵大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板着脸说道：“还有，谁说你没有靠山了，我和你爹还有你韩叔就是你的靠山，你真的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告诉我们，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就完了。”

李小听到这句话，心里暖暖的，微笑着朝着对方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大江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我也看出来了，别看你小子长他几岁，你的未来不如李小子，所以，以后遇到事儿还是多和李小子商量商量。”

赵虎抓了抓头，嘿嘿一笑说道：“也不知道为啥，自从被小救回来后，我有什么事儿都想和他说说，也特别想听他的意见，似乎他的意见就是对的。”

赵大江同样呵呵一笑说道：“那就对了，等李小子读了更多书，见过更多世面的时候，你就听人家的准没错。”

“...”

三人又聊了一会，这才离开这里。

天色渐暗，李小和赵虎回到了食肆，而赵大江则是去处理另一个人去了，原本李小二人也想跟着过去，可是赵大江却说他们碍事，并表示小半时辰就回来，他俩这才不情愿的回来了。

而此刻的李小还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谈话深深的影响到了他，不但让他是了解了这个世道，更是影响到他以后的处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