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楼!
龙福方才饮下一口酒水,脑中还回味着昨夜怀中美娇娘的滋味!
忽然,扑扇声响,打断了其上佳思绪!
待见之时,一只身形健硕的墨色渡鸦,已经傲然站在其身前桌案!
龙福见此,顿时心中一凛!
渡鸦报信,十万火急!
定是哪只画舫游船遇到了紧要之事,方才动用渡鸦!
随即便抬手去解渡鸦腿上的信囊!
岂料,那渡鸦身形灵动的退后两步,张开锋锐的鸟喙,
“呀...呀... ...”
粗哑低沉的叫声,让龙福不堪重负!
迎着渡鸦殷红灵动的眼睛,甚是不情愿的从怀中取出一支瓷瓶!
两枚黄豆大小的丹药送入其口中后,渡鸦满意的“呀...”
转而低头衔信囊,便转身向楼上飞去!
龙福一边骂着杂毛畜生,一边打开信笺!
“遇,草滩水寨水匪八名,全歼!
狂刀传人、烽雷堡少主、无常山庄少主,租借船只数日,驶地不详!”
龙福见后,一阵莫名!
这哪里是船上管事所书写的,分明是那扫把星使然!
本不想趟这浑水,可这小子还非要挑明!
手段...
手段好不江湖啊... ...
思量再三,龙福轻叹一声!
片刻后,望着桌案前的麻衣大汉,沉声道:“草滩水寨,踩过了线,以后便别吃水上的饭了!”
麻衣大汉扶着腰间分水刺,眼中满是炙热,微微躬身,便转身离去!
龙福饮下盏中所剩酒水,起身来到堂前的香案前,继而望着面前龙王神像,恭恭敬敬的燃了三柱清香!
一个貌似简短的命令,便是人头滚滚!
其中有无辜者么?
其中答案,龙福自知晓!
但...
但不下狠手,不足以震慑人心啊!
大泽四周在册水寨便有七十二座,余下些小寨子,更是不计其数!
龙福生在大泽北岸,此处从来未出现过洪灾,傍着大泽,更是吃喝不愁!
可...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透过三缕青烟,龙福望着神像金色眼眸,心神逐渐坚定!
——
画舫游船,自听潮渡夕食出发,次日午时前便可到达南岸!
至于其中具体渡口,自有贵人吩咐便是!
然而,一系列的突发状况,与在水匪口中得知贵人们的身份,这让船中管事心中满是焦愁!
在少年口述下,书写了渡鸦传书!
更是在那烽雷堡少堡主森然的目光下,同意了船只改道!
但不经意间,摸了摸怀中厚实的银票,嘴角也不由得上扬!
富贵...富贵险中求嘛!
至于待回去如何与当家掌柜交代,想来自己也是迫于淫威之下!
届时,一推二四六,多年的香火情,也便是打顿板子而已!
而一众舞姬小厮,甚至厨娘水手,更是欢天喜地!
莫说改道南下,便是畅游大夏水脉,亦是在所不辞!
顾晓京攥着能将自己赎身的银票,躲在船舱中偷偷哭泣数次!
转而来到甲板之上,望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大泽,顿觉豁然开朗,畅然无限!
翌日!
二郎眺望远方岸边,一只小舟在两条粗大手臂的划动下,犹如离弦之箭,破水而来!
便是在甲板上迎接的小厮,亦是目瞪口呆!
船还能这般划?
小山一般的蔬果吃食,足足能让船只一旬不用上岸!
捧剑扈从纵跃上船,望着自己少主,低声道:“对岸受洪水殃及,牛羊皆无,也便只有些蔬果!”
谢怀瑾闻言,面色一沉,不过只言片语,但远处岸边景象心中亦有思量!
收回目光,轻叹一声,强行压下心中念头!
二郎见此,侧身轻声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等怀瑾兄当了官老爷在操心,也为时不晚!”
谢怀瑾听闻这风凉话,心中方才压下的念头,顿时燃起,抬手一指岸边,
“天下兴旺,匹夫有责,天灾**,便是未能力挽狂澜,亦要尽上一份心力!”
二郎闻言,裂了下胸前内衣小衫,露出些许胸膛,继而轻声道:“如何尽一份心力?”
谢怀瑾见其轻浮之态,顿时生出一分气恼,
“定是力所能及,捐钱捐物,让其度过这一劫难!”
二郎回首望着这位读书人,舔舐下唇边,接过小乙递来的瓜果,缓缓道:“你若真如此想,那便不要去参见春闱了!”
谢怀瑾闻言,不忿之意大盛,方要反驳,但见少年狠狠咬下手中果子,心中猛然一荡!
大帆扬起,画舫游船缓缓离去!
远处岸边码头逐渐消失在其眼中,天水一线之景重新浮现!
谢怀瑾久久眺望,揉了揉酸涩双目,脑中闪过无数思量与矛盾... ...
转而长长一声叹息,抬手夺过少年不知第几枚瓜果!
“难道这世间,当真便没两全之法?”
二郎转身坐在小乙身侧,探进竹篓之中,随便摸出一枚,轻声道:“小乙,告诉小怀瑾,如何救灾民!”
待见魁伟少年扬起头看向谢怀瑾,瓮声瓮气道:“把有钱人家的粮食分了,便完事了!”
州府衙门便是开仓放粮,又能顶多久?
至后,还得依仗世家大族出手,或是收纳人丁,或是兼并土地!
纵使解决的性命之忧,但灾民也成了套上枷锁的牛马!
世家大族好似也未错,不过是有些趁火打劫之意!
而州府的官老爷也免受责罚,甚至还可能受到朝廷嘉奖,弄个救灾得力的功劳!
身处世家大族的谢怀瑾,如何不明白其中道理,但心中那缕书生意气,着实难平!
此中事宜,便是个无解轮回,千百年间亦是如此!
便是文庙配祀圣人,亦也无法解决!
而小乙口中的分粮,在谢怀瑾耳中便是强行抢粮!
谁抢?
灾民?
一群面黄肌瘦的灾民,如何能斗过兵强马壮的世家大族!
那仅剩的便是地方大员,利用手中权力,强行征调!
而其中后果,无论成功与否,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流放充军!
于礼于法,皆为不得!
但却是唯一办法,舍一人而救万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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