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山的一个炒茶的杂工,历经数十载苦心经营,方有望北城中的如意商会!
纵有两代荆南山主的大力支持,可其在当中的功劳,却也不可磨灭!
以望北城为枢纽,勾连南北,一手拖两家,方有南茶北贩!
然而,那个纨绔任性之举,却将其拉入泥潭!
自家在河谷养的野狗,却被几个庄人里应外合屠了,这便是摸了老虎的屁股!
定然要有个说法,否则日后谁人还将如意商会放在眼中!
可屠了个庄子,本是无关紧要,不想那个白痴一般的纨绔,竟然下令屠戮边军!
此等恶行,若在大皇子执掌北地期间,定会被当众处决,任你是血脉亲人,皇亲国戚,也会绝不姑息!
而此时都护府则以大局着想,将如意商会当做罪魁祸首处理,精锐护卫几乎损失殆尽!
而这个看似无事的会长,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
一个随时打开的钱袋子,较之一颗冰冷的头颅,更符合边军的利益!
不过大半年之久,便花费数百两银钱买命,头上悬着都护府的战刀,可脖颈处亦套着荆南山的枷锁!
既然与荆南山带来不了银钱,那便是无用的废物!
无奈之下,为保全性命,方孤注一掷得来梦颜丹!
可谁人知晓,号称世间独一份的丹药,却又出现于皇后身上!
画虎不成,反类犬!
不出意外,所谓的化整为零,便是将其当作弃子!
而都护府在其身上榨不出油水,不知何时乌鸦巷的无面人,便会在身前出现!
权衡良久,皆是死局!
便走到这里吧... ...
至于是谁来取这条性命,确是有些期待!
不知何时,汤会长回过心神,望着少年,叹声道:“未想到小哥儿,竟还有如此手段,老夫便是死于你手,也确是不冤!”
少年眸中猩红逐渐消散,低声道:“还有想说的么?”
仿佛感到死亡即将降临,汤会长双目闪过一丝挣扎,随即饮下最后一盏酒水!
轻轻闭合双目,口中喃喃道:“百计用心终是错,一场大梦到头空... ...”
下一瞬,屋中漆黑刀光一闪而过!
外城怀善坊,距离商贸街市甚远!
故而,居住此地皆是鸡肆流梆之流,或有些偷盗鼠辈,更有些年老色衰的娼妓,来此谋个活路!
一架驮车缓缓驶入坊中,不消片刻,便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只见四周几间茅屋均已坍塌,附近更是一盏烛光也未有!
少年跃下驮车,目光扫视一番,随即对着茅屋内吹了声口哨!
不过数息间,七八条瘦弱嶙峋的野狗自茅屋奔出!
少年见状,抬手伸入驮车的草垛之中,随即带出一口麻袋,便向狗子处抛去!
“砰”
一声闷响,惊的狗子四下窜开!
数息后,破碎的麻袋流出殷红的液体!
方才嗅到那诱人的血腥味,饥肠辘辘的狗子们,立刻上前撕咬!
寂静夜空,皮肉碎裂之声,犬齿与骨骼发出摩擦之声,狗子的吞咽之声!
通通清晰传入,倚在驮车旁的少年耳中!
如此毛骨悚然的声音,落在其耳中犹如天界仙乐一般!
困在心间的百余道无形枷锁,仿佛终于有所松动!
随即深吸口气,继而缓缓吐出,一丝畅然之感油然而生!
转而望向南方夜空,眸中猩红一闪而逝!
——
清溪商会!
后宅正寝的堂屋中,素心方才在桌案上摆放,自己最为拿手的葵花斩肉!
不过转身之际,便被馋嘴的晨夕偷偷夹一枚!
不出所料,下一瞬便被自己姊姊掐了一把,转而楚楚可怜道:“人家好饿嘛,公子还与我说,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便是!”
素心听闻,轻叹一声,望着又向口中送去的前者,顿时心中一气,随即又用力掐上一下!
“啊... ...”
一声娇呼过后,晨夕嘟着嘴,放下手中香嫩软糯的肉丸,也不去看自家姊姊,望着面前满桌珍馐生着闷气!
十八年来,姊妹二人形影不离,对这有些调皮的妹妹太过了解!
随即坐在其身侧,轻声道:“去年被马商康老爷赎身的姊妹,听闻前些日子被送与一位军中校尉!”
“前年那个与郑老爷做小娘的姊妹,方才产下个男婴,便被大妻溺死!”
“还有坊中住在我们隔壁的灵莺姊姊,不过四五年的光景,便被厌弃了!”
“还有... ...”
未等其言语完!
便见晨夕梗着雪白脖颈,不服反驳道:“我都晓得,但...但公子不是这样的!”
素心闻言,心中一怔!
她何尝不知公子呢!
然而,地久天长,人心浮变,多年坊中流传之事,大相径庭!
自住进这宛若庄园的多重府邸,每日如同做梦一般,既欣喜,又恐惧!
犹如身子飘在半空,不知何时坠落,不知不觉间,心中甚是彷徨!
而晨夕则对此异常享受,活的甚是洒脱!
可此般情景,在素心看来,便是肆意妄为,不知珍重!
片刻后,晨夕好似察觉姊姊是真的气恼了,便扭过身子,拉着衣袖,轻轻晃了晃!
后者见状,脑中顿时浮现起,多年前方入坊中的情景,晨夕也是一般怯生生的拉住其衣袖!
“姊姊,我怕... ...”
“夕儿莫怕,有姊姊呢!”
转而回过心神,望着好似犯错孩童一般的晨夕,娇嗔道:“倒是个嘴馋的,愈来愈没规矩,便是公子将你宠坏了!”
忽然,一个突兀声音在堂外传来,
“我这是将谁宠坏了?”
二女听闻这熟悉的声音,眸中顿时满是欣喜之色,随即起身迎去!
待见二郎负手走近堂内,揽过素心,在其脸颊轻啄一下,便笑道:“也宠你的!”
抬眸听闻少年郎的**情话,顿时双颊绯红一片!
二郎从背后取出两朵玫瑰,一黄一红,甚是娇艳!
“折得玫瑰花一朵,凭君簪向凤凰钗!”
不待其言语,便将一朵黄玫瑰插于其钗环一侧!
随即打量一番,和着素心淡雅的罗裙,甚是般配!
转而又将那朵跳脱的鲜红,落在晨夕头上!
后者随即拖着绯红罗裙转了两圈,转而望向素心头上的乳黄之色,笑道:“公子,为何奴家是朱红的呀?”
二郎闻言,左右打量一番,方才神情玩味笑道:“这样我才分的清!”
姊妹二人闻言,顿时面露娇羞,煞是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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