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密市前往兴凯湖农场的客车,是一辆被改装过的解放cA10型货车。
车厢内左右两侧安装了长条木凳,一旁的护栏焊上了扶手,约承载量在10-25人,保留了无车顶的风格。
重点在于约...至于行驶途中,真的坐了多少人,拉了多少货物,要看实际情况。
翌日一早,李华麟一行六人早早洗漱,退房后直奔山密市客车站,登上了前往兴凯湖农场的货车。
车辆刚启动时并没有几名乘客,除了李华麟哥几个,还有一些归途农场的农户,带着换来的小鸡仔和蛋鸡。
但随着车辆不断前行,途中司机走一路拉一路,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变成了货挤人的地步,且车厢内臭气熏天。
人群中,李沐辰和张锦墨因为个子瘦小,被货物挤得都要喘不过气了,只能死死的抱着包裹,随着人群荡漾。
周书澜的情况要好一些,在角落中蹭到了椅子的一角,勉强有个座,但要面对柳条筐里三只老母鸡的凝视...
李星辰与苏睿处于车辆的最后方,被挤得只能跨坐在后栏板上,半个身子露在车辆外侧。
乡间道路泥泞不堪,两侧都是农地,货车行进一段路程就要颠簸很久,还经常会陷进泥坑里。
二人跨坐在后栏板上随着车辆颠簸,裆都要颠爆了,表情那叫一个酸爽,却只能咬牙忍受。
货车突然停住了,前轮陷在一处泥坑里,任凭司机如何踩油门,车辆都无法前行,气得他破口大骂。
“马勒个巴子的,这破路真让人服气,都下去推车,别坐着了!”
“还要推车啊,这一会都推三趟了,服了!”
李星宇皱着眉头下了车,接过李华麟递来的包裹,等着其他乘客下车。
解放cA10型货车的重量接近4吨,人不下来谁也推不动,
随着一名名乘客拿着东西下了车,司机上了驾驶室猛踩油门,后面的乘客合力推。
一众乘客喊着口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货车推出了深坑,却崩了一身泥水,骂骂咧咧的上车了。
就在车辆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路旁的苞米地突然窜出来三名青年,抓着后栏板就翻上了货车。
一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切短了枪管的猎枪,对准了乘客,另外两人,一人拿着镰刀,一人拿着编织袋。
“都别动,把钱都拿出来,咱们不伤人,敢起刺的,我不介意送走几个!”
突然出现的劫匪,可是把一众乘客吓坏了,
车上的乘客不是老妇就是老头的,面对着黑洞洞的猎枪枪口,只能乖乖取出钱:
“好汉饶命,我们都是穷苦人,就这点钱给你,别伤命~”
拎着麻袋的劫匪见啥装啥,小鸡仔,老母鸡,搪瓷缸子,胰子皂,山货,手电筒,那是来者不拒。
拿着镰刀的劫匪则是挥舞着镰刀,将镰刀架在一众旅客的脖子上,逼着他们拿钱,见到墨迹的就上手抢。
有着猎枪的威慑,一众乘客近乎是哭着拿出值钱的东西,被劫匪洗劫一空。
镰刀劫匪盯上了周书澜三人,见他们身前的网兜里有糕点和罐头,眼神一亮:
“你们几个,把钱都拿出来,不然大爷切了你的嘚和懒子!”
“砰砰。”
突兀的两声枪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就见李星宇突然窜起,扑倒了持枪劫匪,将他硬生生的撞到车下,二人在坭坑里翻滚厮打。
“妈的,活腻味了,那老子送你们上路!”
镰刀劫匪见真有憨货,拎着镰刀就要跳车支援同伴,被苏睿拎起红双喜洗脸盆,重重砸在后脑勺,一脚将他踢下了货车。
他也跟着跳了下去,与劫匪撕扯起来,欲要抢夺对方手里的镰刀。
拎着麻袋的劫匪蒙了,丢下麻袋,抽出柴刀就要下车,被人突然从身后勒住了脖子,随后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太阳穴,天黑了...
撕掉拳头上的破皮,李华麟拎着绳子跳下车,一脚踹倒镰刀劫匪,用绳子套住他的脖子,拖着他在地上走,狠狠撞向货车轮胎,
苏睿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拿着洗脸盆狂砸劫匪的脑袋,夺下他手里的镰刀,对着他的裤裆就是狠狠一踩。
车上众人只听到蛋碎的声音响起,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不去管捂裆的劫匪,李华麟与苏睿对视一眼,
来到还在扭打的李星宇身边,一个拎着洗脸盆,一个拎着镰刀,对着持枪劫匪这顿暴砸。
“妈的,出来劫道,也不换把枪,呸。”
李星宇大口喘着粗气,被李华麟拽了起来,
见苏睿还拿着洗脸盆狂砸劫匪的脑袋,脸盆都瘪了,
遂朝着一旁吐掉血沫子,嘁哩喀喳几下,便把手里的猎枪给肢解了。
“他要跑!”
被踩了裆的劫匪,完全没想到他们在有枪的情况下还踢到了铁板,
眼看着同伴被揍得鬼哭狼嚎,知道无力回天了,便要跳进苞米地里逃窜。
随着啪的一声响,他被暖水瓶砸中了后脑,被硬生生的砸趴在地上,
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追上来的周书澜三人用捆鸡的绳子,给捆了一个严严实实,又被踩了几下裆。
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屈辱,劫匪眼白一翻,吐着白沫子晕了过去。
周书澜见李华麟三人望来,得意的一扬下巴,抹了抹鼻子。
刚下车,拎着短捌手铳,准备过来支援的司机也懵了,不由伸出大拇指:
“行啊哥几个,这动作利索啊,练过?”
李华麟见李星辰身上满是血痕,应是刚刚与劫匪扭打时剐蹭的,不由皱眉道:
“他有枪,你这么冲动干嘛,多危险!”
李星辰拍了拍身上的泥水,咧嘴一笑:
“就他那猎枪最多射两枪,不给他装填火药的时间,还不如个烧火棍。”
“我扑他的时候,故意抓住枪管抬高,逼他开枪,这傻子还真上当了!”
“该说不说,老二那洗脸盆拍的,真叫一个地地道道。”
苏睿指挥着乘客,把车上昏迷的劫匪给捆了,闻言白了一眼李星宇: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正准备拿钱呢,就见你丫的扑上去了,虎不虎?”
“情况那么紧急,我倒是想拿别的东西当武器,可身边就只有洗脸盆!”
“说道准头,周书澜你小子行啊,这暖水瓶丢的,绝了!”
周书澜摆了摆手,看似谦虚,实则嘴角都弯到天上了:
“不行不行,也就全校大比时,个人投掷手榴弹的命中率百分之百,分数全校第六。”
从劫匪突进到劫匪被捆,全程看似激烈,实则连五分钟都不到!
一群乘客还在懵逼呢,直到一老妇开始撕扯麻袋,抢回自己的物件,其他人也纷纷一拥而上。
司机将手铳揣在怀里,捡起了地上的猎枪零件,眼中满是惋惜:
“我说小兄弟,你不用也别拆啊,多好的东西浪费了。”
李华麟摘下腰间军用水壶,倒出清水给三人清理手上的伤口,问道:
“平时你们遇见劫道的,都怎么处理?!”
“能咋整,认倒霉呗,不是所有的乘客,都有你们这么好的身手。”
“咱别磨叽了,赶紧上车走,一会被劫匪的同伙堵上,那就糟了。”
招呼着乘客帮忙,司机把没昏迷的劫匪用棍子敲昏,都丢到了车上,招呼李星宇几人上车。
车辆快速驶离案发地,苏睿望着远处苞米地,突然窜出来的村匪,不由直皱眉头。
“还好这司机大哥机灵,我们跑晚点,命都要丢那!”
李华麟望着村匪追了上来,手里还挥舞着锄头镰刀,深有同感,
但看到追击的人群中,竟然有人端起了猎枪,连忙将身子躲在后栏板的后面,
对着车厢里的乘客们喊道,他们有枪,都蹲下,用东西做掩体!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李华麟举着洗脸盆遮挡头部,
听着弹丸划过洗脸盆时造成的声响,估测着双方的距离,遂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距离够远,猎枪的弹丸伤害有限,只要甩开他们一段距离,想必他们就不会追了。”
“但前提是,咱们要祈祷司机师傅别出乱子,货车快点跑,千万别...”
突兀的一脚刹车,李华麟随着惯性后仰,后脑勺撞在了木箱上,磕了一个七荤八素。
李星宇扯着嗓子喊:“车怎么停了,他们要追上来了,开啊!”
司机使劲踩着油门,望着后视镜内越来越近的村匪,眼睛都红了:
“不行,轮胎又陷在坑里了,想活命往苞米地逃,五里地外有派出所!”
言罢,司机推开车门,拎着钱包和手铳,一头扎进了路边的苞米地,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巢!”
苏睿望着远处,那已经追累了,欲要放弃追逐的村匪,又追了上来,气的都要骂娘了。
车上的乘客,本来就被枪声吓坏了,见车停了司机也跑了,更加的骚乱。
“都是你们,你们装什么英雄啊,劫匪只要钱,我们给他们还能活命!”
“让你们胡闹一气,我们都要被你们害死了,你们滚下去啊!”
不知谁咒骂了几句,所有乘客都把矛头指向了李华麟一行人,
如果不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激怒了劫匪,乘客们也就是给点钱消灾,怎会惹出那些村匪?!
随着人群起哄,一群乘客抓着身边的东西砸向六人,咒骂他们下车。
“活该你们找死,跳车!”
李华麟被气的七窍生烟,东西也不要了,招呼着李星宇几人跳车,一头扎进了苞米地。
至于车上的人,爱活活爱死死吧,都该!
李沐辰跳车时扭到了脚,眼看着远处追击的村匪越来越近,吓得都要哭了。
李华麟一把将他背在身后,苏睿和李星宇也背起了瘦小的周书澜和张锦墨,六人扎进了苞米地,便摸着路往前逃。
村匪们追了上来,将货车团团围住,看到车上劫匪的惨状后,怒不可遏。
有人眼尖,看到了不断蠕动的苞米杆,大喊道:“他们有人逃了,进苞米地了,我们追!”
村匪们兵分两路,一路留下洗劫乘客,另一路举着锄头镰刀,一头扎进了苞米地。
“他们追上来了!”
李星宇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苞米地里趟着走,听到后面的咒骂声,不由得额头冒汗。
“你们带着人走,我断后!”
李华麟放下了李沐辰,打开帆布包的夹层,取出了勃朗宁,眼中多了一抹狠辣。
“华麟,你怎么有枪?”
李沐辰被李华麟背着走,感动的都要哭了,现在李华麟在他心中,比亲爹都亲。
但看到李华麟拿出了枪,还是不由得诧异出声。
李星宇望了过来,咧嘴一笑:
“我说的嘛,五高祖下葬了以后,这把枪怎么找也找不到,感情在你这,刚才你咋不拿出来?!”
苏睿也没想到李华麟有枪,闻言不由脱口而出:“你是傻叉吗,车上那么多人,老四把枪拿出来,那不是害了他吗!”
遂对着李华麟道:“能不动枪别动枪,先走,苞米地里地形复杂,未必不能甩脱他们。”
“之前那司机不是说了吗,五里地外有派出所!”
李星宇反驳道:“屁,那是村匪,一个村子的匪,就派出所那俩民警来了也是送菜,不能指望他们。”
他一把夺过李华麟手里的枪:“你们先跑,我断后。”
张锦墨忽然皱了皱眉,把手搭在耳畔,不确定的道:“等等,你们听,是不是好多车喇叭声?”
“车喇叭声?”
李华麟闻言,下意识向着身后望去,不由眼神一亮:“难道是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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