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除夕夜,这是来到清朝过得第一个新年,家家户户喜庆洋洋,早就置办好年货,新衣,雕花窗上贴着的红色剪纸寓意吉祥如意,年年有余,游廊上不到两米就挂着一只红灯笼......
阿蘅却没什么过年的兴致,她有些想爸爸妈妈了。
往年公司都会提前放几天假,这会儿她刚到家里,妈妈也是把家里收拾妥当,
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躺在沙发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视剧,
阿蘅把手中琴先生给的琴谱砸在脸上,盘着腿坐在绣榻上,后脑勺耷拉在茶几上,
“莺歌,我的点心呢?”
方才和九爷,几个福晋围在一桌儿吃年夜饭,
满桌子的珍馐海味,阿蘅却是味同嚼蜡,端坐着吃不了几口,
全程无人敢说话,没有一点阖家团圆的氛围,
宴席散了,在姐姐希冀的目光中九爷陪着嫡福晋去了檀香阁守岁,
自从小年夜从宫里头回来,九爷便对阿蘅冷淡了许多,
琼苑却是一次都没有再来过,亦瑶还是日日买好水晶饺皇眼巴巴的等着,
阿蘅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以为那日在雪地彼此算是确认了心意,
想来只是她一厢情愿,胤禟并未承诺任何东西,他们也算不得是彼此的心上人,
而这样的冷漠更像是九爷对她的惩罚与警告,
但是警告什么呢?
不要与十三爷走得太近,还是安守本分做他敛财的左右手即可,
思及十三阿哥胤祥,他眉目如画,芝兰玉树的俊俏模样又浮现在脑海中,
不知为何与胤祥相处起来,阿蘅觉得分外的轻松,
即便他是阿哥也不用拘着礼数,大呼小叫,拳打脚骂任由她发挥,
面对九爷更多的是恐惧,还有谨慎,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开罪于他,
胤祥就好比在公司可以嬉笑怒骂的男性同事,
胤禟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导,必须对他的话做绝对的服从,
正当她苦恼男人的心思怎地这样难以捉摸之际,莺歌端了一碗鸡丝粳米粥进来,
阿蘅肚子饿得咕咕叫,粳米粥还没有放凉就狼吞虎咽起来,
莺歌嫌弃道:“主子吃慢点,小心烫嘴,这要是被人看见,还以为我虐待您了,或者以为咱们是那吃不饱,穿不暖的贫苦人家。”
亦瑶也从海棠橱内缓缓走出来,坐在茶几的另外一端,吩咐骊歌把地笼的炭火烧旺一些,
阿蘅嘴里含着米粥,含含糊糊的说道:“姐姐,不早了,你怎地不安歇。”
亦瑶微微一笑,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说道:“今晚要守岁。”
阿蘅咽下口里粥,心想:“姐姐哪里是守岁,分明是要等那个大猪蹄子。”
心下也不免觉得失落,碗中的粥瞬间变得索然无味,说道:“撤了吧,我饱了。”
莺歌搔头,疑惑不解,心想:“方才还饿得如狼似虎,这会儿怎么就饱了。”
收拾好汤匙,碗盏,端着漆盘下去了,
亦瑶正襟危坐,手中拈着绢子,眼神直视前方,跟玩具店摆得端正的娃娃一般,
一副只要你不买,就不能乱动我的模样,
阿蘅却是截然相反,身披栗色软绸毯子,盘着腿饶有佛陀参禅的架势,
只是她学那金蝉子在佛主的盂兰盆会打瞌睡,脑袋东倒西歪,眼睛半阖不阖,困得只需躺下便可以入眠。
咚——
一声巨响
阿蘅实在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脑袋磕在案几上,登时额头红了一片,
亦瑶凝眉,起身坐到妹妹的身边,让骊歌拿了药油过来,一面给她揉搓,一面安慰道:“你再坚持一会儿,过了子时便可安寝,若实在扛不住在姐姐肩头眯一会儿。”
经方才那么一磕,疼痛驱散了大半的睡意,阿蘅靠在姐姐的身上,问道:“姐姐,你想额娘吗?给我讲讲额娘的故事吧,额娘在的时候我还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亦瑶柔软的身子一僵,眼睛微酸,
怎么不想,自打额娘去了,她既是姐姐又是母亲,不光要照顾妹妹,还要应付柳姨娘的百般刁难,一想到那个好色成性,贪恋权贵的阿玛便替母亲不值得。
温声道:“好——给你讲讲,额娘年轻的时候还是抚远将军府的三小姐,出落得亭亭玉致,英气逼人,”
“额娘,阿玛,两个哥哥如珠如宝一般捧在手心里疼爱,”
说到此处,亦瑶红了眼眶,想起额娘在尚书府被人糟践,为了她们姐妹委曲求全,心如针扎。
“额娘是将门虎女,比其他名门淑女多了几分豪爽,”
“便跟父亲说要自选夫婿,唬了家里人一条,”
阿蘅拍手叫好道:“额娘女中豪杰,夫婿本就要选个称心的,”
亦瑶微嗔,继续说道:“女子出嫁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选的道理,多臊人。”
“不过外祖父拗不过自家宝贝女儿,便依着她办了一场比武招亲。”
阿蘅又插嘴:“比武招亲!威武——那后来呢?”
亦瑶叹了一口气,说道:“情关难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额娘在比擂台的前一天遇见还是个书生的阿玛,两人一见钟情,”
“却是注定了她一世的凄凉,”
阿蘅眼中的亮色也退了几分,眨着眼睛问道:“假如额娘真的比武招亲,会不会得遇良人,还是个少年英雄,夫妻恩爱一世。”
亦瑶沉默不语,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
砰砰砰——
屋外陡然传来阵阵炸响,亦瑶微微一笑,
阿蘅也报以微笑说道:“姐姐,新年好。”
几人推开窗户,抬头望着夜空,
一串接着一串的闪亮火球冲上来,五彩缤纷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又消失
寂静的夜色被烟火点燃,两姐妹带着对额娘的思念依偎在一起,
此时九爷辞别了嫡福晋出了檀香阁,
董鄂氏望着空无一人的院门,脸上拂过一丝嫉妒,也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见,她不能失了嫡福晋的体统让下人看了笑话,
九爷虽然在屋子里坐了一夜,却心不在焉,魂儿怕是早就跑到琼苑去了,
端是她的礼仪教养学得很好,也架不住被夫君当做是报复其他女人的工具,
她实在没有这样的气量与大度,做到心中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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