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会一天天的重新升起,就像人真的会一次又一次地喜欢同一个人。
李清川带着疑惑来到坤宁宫,看到澜月的那一刻,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疑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心动,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好美!
他呆呆地望着澜月,一时竟失了神。
很快,李清川便注意到将澜月紧紧护在怀里的陌生男人,嫉妒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他怒目圆睁,指着郭烁,大声咒骂道:“你这狗男人,快放开皇嫂!你可知你怀里这位可是我大盛李朝,明媒正娶的皇后,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识相的放开皇嫂,自己自行离去,我可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郭烁闻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澜月抱得更紧了。
他眼神坚定,没能保护住澜月的孩子,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放弃澜月。
“休想!”郭烁一边闪躲,一边回应道:“今日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人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李清川见郭烁如此大胆,怒极反笑:“好,好得很!你竟敢如此放肆,莫不是不把我大盛李朝放在眼里?”
说罢,他大手一挥,“你们也给我上,将这不知死活的狗男人拿下!事后,本王论功行赏。”
积极往上冲的守卫,有了主心骨,更加积极的往前顶。
一些偷懒的守卫,也随着人心,立刻冲了去。
一群侍卫,在此压缩郭烁所能活动的空间。
郭烁紧紧护着澜月,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
他低声对澜月说:“别怕,有我在。”
而刚刚苏醒的澜月,因重伤濒临死亡触发的保护机制,失去了先前所有痛苦的记忆。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懵懂地看了看眼前嚣张跋扈的男子,又看了看将她保护在臂弯下的美男子。
还是这个养眼。
“嗯。”
她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安心又幸福地往郭烁怀里蹭了蹭,全然不知眼前的危机。
这份全心全意地信任,恍惚间,时光仿佛倒退到多年之前,那时,她初见李清旸。
同样是这样懵懂又迷茫的眼神,周围的一切都陌生而令人不安,但又很好奇,李清旸在船上,而她在海中,探出海水的脑袋,一眼就看到了船上最显眼的一抹黄。
是那么的耀眼,如同曙光。
他也看到了她。
隔海相望。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他带她认识了很多人,很多事,很多物……他们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她越来越黏他。
他也很宠溺她。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感情的转折是在那一晚,那个如八爪鱼一般的男子——他就是她心爱之人,李清旸的弟弟,李清川。
李清川有病,这一点,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别看他平日表现的彬彬有礼,但骨子里有一种压抑的癫狂,他周身除了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还有黑气沉沉的死气。
她不知道他杀了多少无辜的生灵。
也没兴趣知道。
她对他没有兴趣。
与其说没有兴趣,用厌恶形容更加体贴。
她讨厌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却像八爪鱼的触手,死死吸着她不放。
无时无刻的不在监视着她。
李清旸明媒正娶的第一年,就为她遣散了后宫,她活动的范围宫女和太监都少的可怜,她时常可以自由自在的恢复真身,在海棠汤里快快乐乐的遨游。
可是这份愉悦的生活,却被他打乱。
本就不是人,还要努力学习人吃饭,走路,做事……她真的好痛苦。
一天伪装本性还好,时间一长,太憋屈了。
由于每日浸泡在水中的时间不足,她都能感觉到皮肤的皲裂。
那一夜,由于李清旸和众位大臣商讨国事,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一天没看到爱人,本就心情不佳,加之那双炽热的眼,还在盯着她。
她忍不下去了。
她原型暴露,将躲在暗处的男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
他这副样子,大快人心。
他逃,她追。
然而……玩的兴起,没有注意到李清旸的靠近。
李清川胆子真的很小,被她直接吓几次,就晕了过去。
黑鲛人族的巫术,都是需要媒介进行施展,例如施展忘尘咒需要一块她身上的鳞片。
她将他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封存,这样她再也不用受骚扰的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她一定一尾巴扇死这个变态。
可待一切处理干净,转身离开时,一抹熟悉的红色闯入眼角。
那是宫墙角下,一个小小的红色荷包。
这个荷包,是她在听闻人类女子都会亲手绣一个这样的荷包,给心爱之人,她学着绣的,花费了许多个日夜,笨拙的穿针引线,哪怕手指被针扎得千疮百孔,从未想过放弃。
心中说不清的情愫支撑着她,绣完。
虽然绣的歪七扭八,难看的很,但李清旸视若珍宝日日挂在腰间。
怎么会在这了?
他刚刚在这里吗?
她不敢想,如果他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会如何对她。
那一夜,她诚惶诚恐的等了一夜。
什么都没发生,好似一切还是以前的样子。
也是由于一夜的担忧和未眠,她晕倒了。
太医说:她怀孕了。
她有了和他的孩子。
这个喜事,不知为何却迟迟不见李清旸来看望她。
她心里很不安。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一如往常,只是缺少了爱人的陪伴,李清旸更忙了,每天都在忙,好像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奏折,偶尔还是会来看她。
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也再也没有碰过她。
春季,是万物复苏,动物们一年一季的交配季节。
她虽然是人的外形,但内地还是妖。
四季的更替,对她的影响很大。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加上长期得不到爱人的滋养,她感觉自己都快抑郁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日夜憔悴。
她终究与别人做了,原本只会与他才会做的快乐游戏。
三天三夜。
从那事以后,她心心念念的人,来看她了,她又重发光彩。
他们的关系和好如初,就和当初一样,只是他还是没碰过她。
她学会了自我调节,只要他在身边就好了。
她这样催眠自己。
日子一天天快乐而慵懒的过着。
直到生产这一夜,他带着一群侍卫,在外面振振有词的说她是妖物,让修士们杀了她。
她再也蒙蔽不下去自己的心。
她爆发了。
她被金龙差点抽死。
死前,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皇帝身边除了她这个妖物,再无其它妖物?
只是她又不明白,既然早已知晓她的身份,为何还要将其留在身边?
人好复杂啊!
她的意识陷入黑暗。
记忆自行离去。
当痛苦的记忆如秋叶般随风飘逝,新生恰似破土的春芽,在心灵的荒原上倔强萌发,向着暖阳,开启一场无畏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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